两日后,清晨,高大全带着一队宫人,抬着小轿,来到朱雀街一座隐秘的小院。
严冲本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见门口的动静,双目倏的睁开,露出凶光。他悄声来到门口,听见门外整齐的脚步声,手摸上腰间的长刀。
“严公子请开门,陛下传你入宫叙话——”叫门的声音阴柔清亮,是宫中内监。
严冲松了口气,开了门。
“严公子请上轿。”高大全手持拂尘,面无表情道。
严冲一看皱了眉,他身高九尺有余,那轿子才到他的腰间,又小又窄,根本塞不进去。
“这位公公,我还是骑马去吧。”
高大全仍旧面无表情,语气很不客气:“放肆——除陛下外,任何人不得骑马入宫,这是规矩。”
“那我走着去,总可以吧?我这体型,实在是装不下嘛。”
“入宫有吉时,请严公子莫要耽搁了,快上轿吧!”说着几个小太监上前来,架住严冲就往轿子里塞。
严冲不是甩不开他们,但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他还是懂得,于是被硬生生塞进了轿子里。一路上摇摇晃晃,缩着脖子蜷着腿,脑袋无数次撞在轿顶上。呸,这群中原人的狗屁规矩!
入了宫门,严冲被拽了出来,蜷缩了一路,腰酸背痛。
高大全领着严冲走进一座偏殿。殿内点着熏人的檀香,层层帷幔之后,端坐着一个人影。
严冲目力极好,在草原上可射百米外的飞鹰,却看不清帘后那人的面目。
“大胆!见了陛下,焉敢不跪!”高大全斥责道。
严冲仍右手放在胸前,鞠了一躬,大声道:“皇帝陛下,恕外臣不能按大周礼觐见。”
“北戎人?”
那人的声音似乎很远,在高大的殿内盘旋,回声袅袅,显得居高临下,又有一丝熟悉。
“我来自大金汗国。”
“北戎人来大周皇宫,你不怕死吗?”
严冲不卑不亢:“外臣为陛下献计,以解北境之困。边境和平,是双方共赢的好事。”
“是耶律重光派你来的?”
“不,我替大金六王子而来。”
“一个庶妃生的儿子的使者,要给朕献计,你还不够格。”
严冲目光灼灼:“雏鹰虽幼,必将展翅。六王子今日流离失所,明日定会成为大金至高无上的可汗。”
“哈哈哈!”皇座上的人仿佛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没有朕的帮助,他能成为可汗吗?使者,你来这儿,是为了寻求朕的帮助,不是吗?”
严冲道:“不错。陛下今日襄我以兵马,来日我还陛下北境安宁。”
“大周北境,焉容尔等侵犯?北疆六州,朕自会亲自讨回!”
严冲哈哈一笑:“皇帝陛下,你此时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有什么意义?大周和大金征战多年,双方都没得到好处。耶律重光派人杀了谢将军一家,只要你助我回大金,我可以帮你手刃仇人,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