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此时的于连,已经不再是以往那个欲求,对一切漠不关心的少年,他的内心并不平静,他的呼吸有点紊乱。
几番尝试之下,他也只能达到勉强入定的层次,论如何也到达不了下一个阶段。
冥冥中自有天定,在入定之中,一股精神在于连脑海中不断的指引着他——“平稳呼吸、心神归一、意志集中、打开天眼”。
浅吸、浅呼,再浅吸、浅呼,如此八次,再来深吸、浅呼一次。
如此往复循环,以九九八十一次为一个小循环,八十一次小循环为一次大循环。再做满八十一次大循环可从入定状态中退出,即一次入定修行暂告一段落。
这就是东方国度最基本的入定呼吸法。
如果想要开展进一步的修行,还需要特定的呼吸法门,也是各家门派真正压舱底的东西。包括呼吸的节奏、深浅程度、坐姿等,讲究一点的还要配上各类特制的燃香,以帮助尽快入定。
冥冥中的那股力量指导着他,从最基本的呼吸方法,到呼吸法门的运用,于连渐渐的从不熟练到熟练,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这究竟是上天、抑或是人为的安排?
于连的呼吸重新恢复平稳,心跳越来越慢,渐渐微不可闻。
思绪放空,灵魂仿佛脱离了此方世界。
呼吸逐渐恢复正常,思绪慢慢的回归,于连从入定转态中醒转。
这次的入定虽然没有能够达到脱窍的程度,对于连而言却是踏上了修行第一步。
修行的历程从来没有一撮而就的,千万的天纵奇才想达到此境界都不可能,只有掌握真正的修行法门,日夜勤练不辍,终有一天能踏上修行大道。
醒转之后的于连,感觉到身心异常的愉悦,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仿佛获得了新生一般。
通过阿加西,于连了解到在梵蒂冈,圣教也有特殊的锻炼方法,能够大幅度的提高人类的身体素质,是专门用来培养效忠于圣教的骑士的。
他不知道那个冥冥中教导给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掌握了某种了不得的锻炼方法。
对于近期一系列的神奇遭遇,于连已经见怪不怪了,也不再去细究其原因,至少对自己没有坏处,不是吗。至于未来会怎样,他相信终究会有答案。
月乌西沉,宁静的维立叶尔伴随着我们的少年进入了梦乡,在那个梦的世界里,一定有更广阔的的生舞台。
随着第一缕阳光撒遍维立叶尔的尖顶红瓦,整座城市从睡梦中醒来。为生计而奔波,永远是这个世界永恒不变的主旋律。
破天荒的,索莱尔老爹为于连准备了一套黑色套装,从他喋喋不休的嘟囔中,于连知道了这件套装必须值至少三个金路易,如果再加上那顶黑色的拿破仑帽(据说是巴黎当前最流行的款式),五个金路易都打不住。
索莱尔老爹吩咐于连套上了自家的那匹老马,带着于连前往德雷纳尔先生的府邸。
对于维立叶尔,虽然自从六年前索莱尔老爹在城外的杜伯河边开了这家锯木厂之后,于连进城的次数相对减少,但他并不陌生。
守门的卫兵一边懒洋洋的打着呵欠,嘴里骂骂咧咧的,抱怨着今天轮到自己早起值班,一边用异常灵活的眼神打量着进城的每一个人,如果有他们认为的肥羊的话,他们并不介意来点意外之财。
他们掀开每一个平民随身携带的行李或者挎篮,不时拿出一点农产品或者手工制品。并向每一辆驶过的贵族马车,用身体语言表示敬意。
于连看着这熟悉的一切,甚至连门洞里的那个老乞丐,还是原来的样子,时光仿佛停止了。
常年不梳洗的头发披散在肩上,一身散发着恶臭的衣物满是破洞。最引人注意的是他失去了的双腿,仿佛被人一刀切断一般,从膝盖往下的部分消失的影踪。
他斜靠在门洞的左边,对于出入的人们毫反应,仿佛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没人知道这位乞丐的来历,反正自从于连有记忆以来,这位乞丐就这么坐在门洞里,从早到晚,直到晚间关闭城门。也没人知道他晚上又住在哪里。
说他是乞丐,但他从未乞讨过任何东西,仿佛他的自尊不允许他这么做。也有人朝他扔过一些吃的,但他毫反应的行为往往使人怏怏,从此也很少有人在给与施舍,也没人知道他靠什么生活。
仿佛觉一般,于连在马车上经过那个乞丐的时候,乞丐抬起了他满是污垢的脸,随意的望了他一眼,眼里仿佛闪烁着某种光芒,这光芒令于连困惑,是意外?是感慨?是欣喜?
这么多年,于连遇到过这位乞丐数次,但从没有过任何交流,也从未见过他如今天这般。
“奇怪的家伙,倒是有一双与身份不般配的眼睛。”容不得于连细想,马车停了下来,德雷纳尔先生的府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