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你先把我掳走,本姑娘也不会差点享年十六岁!”苏小酒踢他一脚,“账本,狗命,二选一!”
萧景被娘子气势所慑,同情的看了绍崇显一眼,随后又继续低头看账本。
可在后者眼里,那分明是挑衅。
小二娘早已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她虽自小跟着父亲走南闯北,但何时见过当朝太子妃明目张胆诛杀王爷的大场面?!
以心狠手辣著称的七王爷,在太子妃口中竟只是一条狗狗狗命,这一切太玄幻,以至于她差点忘了自家夫君可能还在江里泡着。
绍崇显知道,自己今天是栽了。
一边默默咬着后压槽,一边见苏小酒把火枪掏出来吹了几下,随后不知触动什么机关,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怪瘆得慌。
“你信不信,若把本王杀了,就再也找不到东安郡守贪墨的证据?”
苏小酒表示无所谓:“区区一个东安郡守,想弄死他还需要证据?大不了我们自己造几本账册,照样能把他办了。”
顶多就是麻烦点,但跟清理一只蛀虫比起来,这些都是小意思。
绍崇显低估了苏小酒的无耻,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反驳,他转头看向萧景,企图在他眼中看到一点良知,却不想,萧景正带着恍然看向自家娘子,目光中的钦佩跃然可见。
绍崇显心中五味杂陈,以往世人惯给他奸诈之名,今日方知,人外有人。
“本王饿了,让我先吃饭,账本一会儿便有人送来。”
苏小酒擦拭枪栓的动作止住,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早认怂不就结了?非要搞得气氛这么紧张。”
只是小二娘子现在腿还是软的,根本走不动路。
苏小酒也不含糊,安抚好她的情绪,便亲自去了厨房,没多久,厨房烟囱冒出袅袅青烟,香气扑鼻的手擀面摆在了饭桌上。
各人落座,唯有绍崇显还被苍联拧着。
无语的看向苍联铁钳一样捏在他肩上的大手:“你是打算喂本王吃?”
苍联立刻嫌弃的甩开双手,端起一碗面去了门口。
“大早上的就吃这个?难道你们出来时皇兄盘缠没给够?”
绍崇显拿筷子将碗里的香菜碎和葱末挑出来:“身为女子,竟然爱吃这种臭烘烘的东西,怪不得性子如此恶劣。”
又将碗里的面条抄个底朝天:“我这么大一个王爷,吃面条连个荷包蛋都没有?”
“爱吃吃不吃滚。”
苏小酒受不了他娘们儿一样叭叭没完,不禁怀疑当初绑架自己高冷傲娇的七王爷是不是被人调包了。
人在屋檐下,只得先低头,可惜绍崇显似乎并没这个觉悟,一扭头,眼睁睁看着萧景挑起一筷子面后,底下露出一枚鸡蛋,而且还是油煎过的。
情绪炸了:“为什么他就有鸡蛋?!”
苏小酒吸溜一口面:“因为他是我夫君啊!”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说完把自己碗里的煎蛋翻出来,夹到了萧景碗里:“你最近夜里劳累,要多吃些补补。”
这几天萧景每晚都要去郡守府摸索一遍找账本,都没睡过好觉,眼见清俊的下巴都变尖了,苏小酒自然心疼。
萧景将煎蛋夹回去:“这几天折腾的你也没能睡好,还是你多吃些。”
他是夜里外出不差,可小酒担心他的安危,每次都非要等他回来一起睡,将将丰盈些的腰身又清减了回去,他心里很是自责。
两人你推我让,浑然忘了餐桌对面还坐了个绍柠檬。
啊呸,是绍崇显。
而且他们嘴里的“劳累”、“折腾”,听起来暧昧非常,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这两人绝对是故意的!
绍崇显胸腔涌过酸涩,碗里的面顿时难以下咽。
“够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苏小酒也受够了,拍案道:“吼什么吼?谁捂着你嘴不让吃了?”
却不知无形的狗粮已经把绍崇显心肝肺全都塞满了。
他愤愤起身,有种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重重哼了一声,便气冲冲走了。
苍联把嘴里的面咽下去:“要不要把他抓回来?”
“不必,他既然主动出现,肯定会把账本给我们的。”
方才他把绍崇显带来的账本粗看一遍,发现记录的数据跟郡守府那本账册确实能对起来,只是墨迹半干,应是新誊写的。
萧景说完便低头吃面,苏小酒却不放心,看着早已没了人影的大门口道:“你就这么笃定?”
“直觉。”
同是男人,他怎会不知绍崇显的心思,既然是为小酒而来,定不会真就这么走了。
苏小酒见他没有半分焦急之色,也就放下心来,嘀咕道:“你说这人脑子是不是秀逗了,那东安郡守不是跟他一伙的吗?他为什么要把证据给我们?”
难不成是怕被萧景查出真相,所以来个弃卒保车?
那他直接把证据销毁不就得了?
正思忖着,暗六飘然进门,跪在两人面前:“启禀殿下,已经找到暗九的下落了。”
萧景放下碗筷:“人在哪里?到底出了何事?”
暗六道:“小人顺着暗九留下的路标,顺流而下到了一处瀑布底下,他跟小二皆受了重伤,小人无法将两人带回,所以先回来报信。”
苏小酒松一口气,人活着就好,她们也对小二娘子有个交代:“他们伤的重不重?你快带上几个人把他们救回来!”
暗六领命前去,不到半个时辰,便将小二和暗九带了回来。
两人身上都有明显的伤口,尤其是暗九,应是为了保护小二,浑身上下皆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