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急骤,打得屋顶啪啪作响,就如我七上八落的心一样。
严老头听我不想吃他的东西,他自己也就不急着吃,拉过一张凳子,坐在我对面,睁着一双浑浊老眼只是看我,极个别的地方,偶有抬头之举。
我偷眼瞥见,有点哭笑不得,心想:“这老头真是个sp。”
但我并没去刻意躲避对方,扭脸看了看门口,就岔开话题,主动问他:“严伯伯,你的家里人呢?也买菜还没回来吗?”
严老头自嘲:“我老头子向来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个锤子家里人哟?”
我听他和孙瞎子一样,也是个独居的鳏夫,不免有点忸怩,瞥了一眼他六亲不认的个别地方,就低了头问:“严伯伯,你也经常去我爹家里吧?”
严老头上上下下又将我打量了一番,最后咧嘴邪笑:“你爹到底是哪个,我可不晓得哦。”
我甩了甩半湿的头发,不悦地问:“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要怎么才信?”
严老头抬起脸来,笑得更猥琐:“孙瞎子没有老婆孩子,这一片的人都知道,我老头子怎么也不会信的。”
这倒也是,很多事情,都是因为自己了解真相,才不会相信别人。
我只好跟他坦白:“其实,他是我干爹啦。”
严老头好像相信我是孙瞎子的干女儿,就冲我点头:“我就说嘛,怪不得从没见过你,你干爹我很熟。他年轻时差点和李寡妇成亲了噻,床都上过了,不晓得哪个砍脑壳的多嘴多舌,瓜婆娘硬是悔了你干爹哟。”
我见他说话粗鄙下流,神态也很淫邪,但想他已老迈,定然法对自己强行霸蛮,也就不忌惮,直白地说:“严伯伯,你和我爹这样的人,其实不成亲更好啦,自由自在的,多舒服呀?”
严老头很认真的摇头:“不不,我和他可不一样。”
我很纳闷,同是老光棍,还能有什么差别吗?
严老头脸上又挤出邪笑:“你干爹天生就有眼珠,眉目传不得清,长得又不怎么帅,所以女人都不喜欢。而我,自然和你干爹不一样了。”
是吧?
我心中略过几分不快,就没好气的问他,严伯伯,你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帅气吗?
严老头显得有点得意,开始跟我显摆:“我虽没成亲,可也值得了嗦,几年前,我这屋里天天都有女人,巷子里这些守寡的、偷腥的、缺钱的、暗开门的,哪个不喜欢我的钱噻?进了我的屋,连裤子都脱不赢嗦。”
我见他更加话不是话,自己法接口,只好装没听见。
严老头嘴角又掠过一丝邪笑,开始来勾引我:“小婆娘,你手头缺不缺钱哟?我老头子在银行里还有几千块,送给你买身衣裳穿,好不好噻?”
我想也没想,当即婉拒:“多谢你啦,非亲非故的,我可不能要你送衣裳。”
严老头不为我所动,依然勾引:“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有句老话说得好,非亲非故,一见如故。又道是男人好色,女人爱财,这天上掉下来的便宜钱,不要白不要噻。”
我终于耐不住了,顿足抱怨:“严伯伯,我虽然只是我干爹的干女儿,你也不能这样胡……信口开河呀!”
严老头脸皮厚如城墙,受了抢白,并没有丝毫尴尬,还是自顾自的强调:“我跟你说,隔壁严老四那个烂眼婆娘,可眼红了好多天嗦,非要来过一夜,我老头子嫌她太丑,硬是没松口风嗦。”
我一时气结,眼见阻不住对方的下流话,只好低头不理。
严老头不识趣,极力哄劝:“瞎子的干女儿哟,你再好好思量思量噻,如今这个世道,谁不爱钱嗦?”
我假装没听见,腆着脸看向墙角。
严老头见我不理,也知道谈不拢来,自觉没趣,干笑一声便闭了嘴。
我们对坐屋中,一时言,只有雨打瓦片,发出响亮的嘡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