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奕微一点头,唇角露出一抹微笑,“瞧着仲修容光焕发,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王爷真是目光如炬。”顾燊侧过脸看着沈舒窈,笑道:“舒窈,我可是抢了赵公公的差事,特意来给你传话的。”
闻声,沈舒窈迅速与萧玄奕对望一眼,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差遣赵公公的一般都是皇上,莫非?
她稳了稳心神,把心一横,皱眉问道:“可是陛下要召见我?”
“正是。”顾燊用一直温润和煦的目光俯视她,轻声道:“陛下单独召见你,必定是念你破案有功,要赏赐于你。”
这一刻,她反倒有些心神不宁了,觉得自己忐忑的心都快要跳出喉口了,再观顾燊此时愉悦的表情,她怎么都觉得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会和他有关。
还有,皇帝这么快就传来口谕,可是呼延拓和他达成了某种共识,虽然她对这些事并不感兴趣。
可若是呼延拓因此记恨起来,会不会打击报复?毕竟她势单力孤,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她不愿再做他想,想得再多又有何用?不过是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
她朝顾燊挤出一个牵强的微笑,不断地自我安慰,“既是陛下召见,民女自然不敢耽搁,烦请顾公子带路。”
在转身之际,她特意看了一眼萧玄奕,虽然她什么也没有说,但是萧玄奕还是从她的目光中看出了担忧,他微微点头,示意她不必过于焦虑。
沈舒窈深吸一口气,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踏上了去往昭仁宫的路上,昭仁宫是什么地方?皇上亲赐给汐贵妃的宫殿,据说里面的规格陈设超过了皇后的永寿宫。
她虽见过汐贵妃几次,可每次都是在人多的情况下,如今骤然被请进昭仁宫不知是喜还是忧,皇帝对汐贵妃是看重朝野尽知,他在昭仁宫召见她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昭仁宫是距离养心殿最近的宫殿,而之前沈舒窈是在韶华殿向皇帝汇报案情的,而皇帝能在如此短的时辰里就到了昭仁宫,恰好说明了这三处宫殿都呈相邻之势。
当然,从一开始她并不知道这些,而是在路过韶华殿的时候向顾燊打探了一下。
巍然的红墙,宽广的道路,沿途的宫人们都贴着墙根垂首行走,对于沈舒窈这个初来乍到的人丝毫没有好奇的意味,可见这皇宫之中的规矩是何等的严苛。
宽广的道路两旁悬挂着无数盏精致的琉璃宫灯,衬得朱红色的高墙蔚为壮观,远远便闻到一阵沁人的幽香,沈舒窈知道昭仁宫已近在眼前。
当她走进昭仁宫,还是被这宜人的景致吸引住了,这哪里是妃嫔后宫,这分明就是王母的仙阙楼阁。
殿门用的是上乘的紫檀,檐上雕刻着精美的浮雕神兽,赤色柱子上透着晶莹的金光,沈舒窈凑近一看,原来这上面镀了一层金粉。
一尘不染的平坦地面,井然有序的花卉陈设,一切都是如此的相得映彰,令人神往,分排两旁的侍女宦官,各个都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如此宏伟富丽的宫殿,不知耗费了多少金银铸就,一切亦只不过是为了博美人开心。此刻,皇帝和汐贵妃在慢慢吃着甜品,见顾燊带着沈舒窈进来,才徐徐放下手中的碗。
沈舒窈随着顾燊一起向皇帝和汐贵妃行礼,然后静静地在一旁等待。
皇帝端起侍女呈上的茶盏,漱了漱口,直言道:“沈舒窈在破获丕威遇害一案上立了功,为此朕传召你来,就是打算给你一个的赏赐,是以,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直接向朕开口。”
她忽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整个人像浮雕一样呆住了,她在心中罗列了好几样,可还未说出口就被她直接否定了。
她正了正心神,低声问道:“是不是无论民女所求为何,陛下都会答应?”
皇帝听完,顿时笑出声来,却听汐贵妃在一旁陪笑,缓缓道:“既是求赏赐,就应该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而非异想天开不切实际。”
“民女谨遵娘娘教诲。”沈舒窈觉得今天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必须趁热打铁,于是,她郑重其事地跪下,道:“陛下,民女只想求婚姻自主。”
皇帝原以为她会求一些金银珠宝什么的,却未料到她来了这么一出,随即扬眉问道:“就这个?”
“是。”她顿了顿,续道:“家父在民女幼年时,给我定了成年之后与顾燊顾公子成亲的婚事,虽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作为儿女应该遵从。可是,将两个完全陌生的人硬绑在一起亦是一种痛苦,直到半年多以前,我收到顾府的退婚书,我才知道原来顾公子与我有同样的感受,为此,我一直心存感激。”
“可是当我回到京城以后,在机缘巧合之下碰到了顾公子,可他却告诉我当时的退婚书不作数。我自诩配不上他,也希望他能成全我,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可惜,时至今日也未能如愿,如今也只好求陛下的恩典。”
顾燊一贯如春风般和煦的面容,终于也有了一丝波动,而这波动之下,逐渐浮出了紧张神色,少顷,他也跟着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