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惩戒他,已是轻了。
……
日头西斜。
寇延穿上纱帽、皂衫、革带,精心打扮一番后,便真的去了樊楼。
樊楼,又名白矾楼。
位于开封府九桥门街一段。
共有五座楼,楼高三层,每层都有十米,楼与楼之间还有飞桥栏杆相连,无论远观还是近看,都是极为宏伟。
而寇延初到樊楼时,纵然已经有所心理准备,可还是被震撼到了。
“公子。”寇延正在愣神之际,冯安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安排好了吗?”
寇延看到冯安过来,忙问道。
冯安点点头说道:“放心吧,大公子的长随已经被我骗到万花楼喝花酒去了,一时半会估计回不来。”
“恩恩。”寇延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起身往里面走去。
却说这樊楼内部看起来颇为宏伟,但里面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富丽堂皇。
反而处处典雅朴素。
这也是整个大宋的风格,不张扬不奢靡,朴素中透着一丝高雅和富贵。
寇延在里面没有逛太久,熟悉了一下寇准定的酒阁子位置,便又回到了樊楼的正门。
在大宋吃个饭,可没那么简单。
作为礼仪之邦,得在外面亲自迎接客人才是,而且还要三请三让。
细节之处虽然繁琐,却不容有失。
只是今日宴请的人,寇延大多都没见过,等会若是迎错人就尴尬了。
好在这第一个来的人,是个精神矍铄的长须老者,也就是他敬爱的爹爹。
只见寇准在一个儒雅男子的陪伴下,从马车上下来,往樊楼门口走来。
走到门口,寇准瞧着自己小儿子竟然站在这里,有些惊讶的问道:“怎么是你在这?寇随呢?”
“回父亲,大哥哥突然感到身体不适,所以央求我来替他。”
“他身体不适?”
寇准似信非信的盯着寇延。
按理说这寇延刚刚大病痊愈,身体不适的应该是他,怎么成寇随了?
“寇延,你别在这胡闹,寇随到底在哪?”寇准身边跟着的儒雅男子,正是他的姐夫王曙。
作为寇延的姐夫,他对这个小舅子印象是相当一般。
“我真没闹,你们若是不信我,那我真的是……太委屈了!”
说到这,寇延竟硬生生的挤出几滴泪来:“如果不是大哥哥央求我来替他,我怎么会拖着孱弱病体,跑这里来的。”
“这……”寇准和王曙都无语了,“说你两句,咋还委屈上了…”
“罢了,有王曙在这就行,你先回去休息吧。”寇准叹了口气,冲寇延说道。
然而,寇准这话说完,寇延却仍旧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挪动身子的意思。
“怎么?不愿意回去?”
寇准瞪了寇延一眼,问道。
寇延忙拱手道:“父亲,来都来了,我想留下来帮你。”
寇延当然是不愿意回去的。
他费尽心思来这里,就为了能有机会在寇准面前表现一番。
这会让他走,那岂不白费功夫了啊。
可问题是,咱这寇相公很明显不愿意他在这的,甚至瞧着寇延不走,情绪还隐隐有些失控。
“我再说一遍,你赶紧给我回去。”寇准眉毛一挑,眼瞅着就要破口大骂了。
不过这事情还真是凑巧。
这个时候,一位精瘦的中年男子正巧从一辆装饰精致的马车上走了下来。
咱可是礼仪之邦啊。
寇准抬头一瞧,顾不得和寇延生气,忙过去寒暄道:“丁相公来的够早啊,快先里面请吧。”
说完,寇准看了眼王曙。
王曙心领神会,正要引着丁相公往包厢走去。
寇延却凑过去,说道:“你和父亲在外面等人吧,我陪丁相公进去。”
王曙愣在那,正要看寇延的意思,那一旁的丁相公却说道:“你就是寇相公的小公子吧。”
寇延连忙点头称是。
这人他认识,正是参知政事丁谓。
如今还是寇准的老友,可不久后,便是寇准最大的政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