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深究为什么,是十一月二十三日要去摄山看红叶,或许是早就定好了这个日子,也或许是这一日正好有空闲时间,有深意?有何深意?王谢不想去猜,到时去瞧瞧不就清楚了,何必今日如此纠结这个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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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一,两人酩酊大醉,先是苏老先生,后来便是王谢,作为三个男子中唯一没有醉的人物,李从嘉倒还清醒,只是瞧上去脸颊有些醺醉,站不稳罢了。
最后,也不知道几人是怎么回到梧桐街十七巷的,大概是江山驾车送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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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皇帝寝宫。
今日齐王李从恪照常前来问安,顺便看看皇帝的身子好些了没有,自那场刑部大堂之内的惊吓过后,李璟便病了,宫中太医们也说不清楚皇帝的症状。
总之像是得了一场心悸之怔,惊吓过度所致,怕是以后心里都会留下阴影,时不时就会想起一些害怕的事情来,严重的话,就会昏倒过去,再不济也要拿安神的药给压着。
像往常一样走在路上,暖阁廊道之上,他遇见了御膳房前来送膳的小黄门,李从恪摆着齐王架子,随意问了几句后,便背着手,准备去见李璟了。
既是今日传了膳,想必是父皇的病情好了一些,李从恪这样想着,这来来回回小半个月的奔波,请安,总是被内官林华挡在门外,说是皇帝需要静养,不得擅自打扰。
李从恪没有办法,只好每日在暖阁殿外的石阶上跪上一个时辰,用来表表自己的孝心,这番举措自然传到金陵朝堂各位大人的耳朵里,起事者便打着齐王恭敬良顺,顺应天德的名号,上书至中书内阁,要求早立东宫储位,以安国本。
齐王自然笑而不语,不就每日跪上一个时辰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往费尽心思,巴结朝臣,成效却是甚微,这下倒好,虽说只是装装样子,朝臣们这会儿,反倒是睁开眼睛说话了。
若立东宫,齐王自当是首位,原太子已经被流徙西南,贬为庶人,皇位自然与他无缘了,二皇子常年戍边,手握重兵,可东南有陈国公一族在和稀泥,二皇子想要回来,没个一年半载的功夫,是脱不开身的,再有的就是齐王的两个弟弟,六皇子吴王和尚未封王的八皇子李从善。
要说这两位,也都是金陵响当当的人物,吴王自长安回来,有功于南唐,可照这几个月看来,皇帝甚是不喜吴王,要不然也不会连个明旨都没有颁发,八皇子李从善虽说甚得皇帝喜爱,可总得来说,也是个纨绔子弟,整日里没个正形,也是难当东宫大任。
于是,近日京中,齐王李从恪的呼声最高,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便是,十月二十三日,皇帝亲口对李景达说,要好好辅佐齐王,这句话透露的消息已经够了,连皇帝都属意齐王入主东宫,怕是没人再和齐王争了。
聪明人,一个聪明的齐王自然能看得见金陵的风向,这不,摆摆孝子的模样,自有朝臣替他说话。
正殿门口,林华躬着身子守着,苍老的面容上有着几分狡黠,这是齐王给出的评价,像往常一样,齐王上前问道:“父皇今日病情怎么样了?”
“齐王今儿来的时候,想必是瞧见了御膳房的人了吧!怎的明知故问呢?”林华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即使是面对齐王,林华依旧没有应有的尊重。
齐王暗自地咽了口气,心中却是将这个老太监早已经骂了百八十遍了,不过面上依旧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应道:“既是能传膳了,今日本王总能见着父皇了吧!”
“自然!”林华抬眸应道,不过身子却是没让半分。
齐王咂了咂嘴巴,不屑于与这个老太监纠缠,便想着绕过林华,径直进宫去见李璟,没想着,刚踏出半步,就被林华伸手拦住,听到:“陛下正在与大人们议事,请殿下稍待!”
齐王听罢,不禁皱了皱眉,这怎么身子才好些,就与人议事?什么人呢?齐王一时想不出来,又问了一嘴:“哪位大人啊?”
“恕老奴不便透露!”林华抿嘴应道,再然后,便恪尽职守地守着自己的门,即使是齐王,也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踏进殿内半步。
齐王李从恪听到这般回答,自是有苦说不出,但瞧着面前这个令人有些恶心的老太监,李从恪是半句话也不想和他说了。心中自有打算,反正不管殿内是哪位大人,总得从这个正门出来,到时出来,一眼就能认出,何必急于一时呢!
打定主意后,齐王便稍稍退了几步,来到阶下,静静地等着,时不时瞧两眼门口的林华,但总是面上不曾表露什么,但心里却是早就将这个老太监给千刀万剐了一遍,方才解恨。
要说这林华,可真够可怜的,半截都快入土的人了,临了还要被未来东宫储君所记恨,
虽说被齐王记恨,但林华却是不怕,与李璟是同一时代的人物,自然不会惧怕李璟的儿子,虽说只是李璟身边的一个宦官,齐王上位之后,一句话的事情,就可以新账旧账一起算。但过了半百年纪的林华,又身有残缺,如今活着,或许只是为了多伺候李璟几年,待李璟殡天,林华也不会多留一日,待那时,不等上位者齐王发话,林华会自己提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