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瑜好色,但是平康坊里受他亲自*教的人儿不多,梁乌梵问起来就是“一*十血”,折寿。但真正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偌大的平康坊,可堪栽培的女子拢共也只有那么几个。
他训练妓者的方法可以集结成册。相传他在坊中有一小室,室内一席一案,案头两摞中外奇书,《素*经》、《十问》一类自是司空见惯,天竺的《爱经》、高丽日本之秘戏图本也是他的案头物。如若哪一日在鸨母处求得可塑之才,他就带彼女来此。
但这也都是坊间传闻,梁乌梵去过这小室,案头上并无这些香*之书,只有三十卷《唐律疏议》。被选中的*女到这里来,是听大唐律法的。至于那美人图谱、私*经典,乃是鱼玄机的收藏,和他无关。
房瑜三十七岁,也不得不寻找能传衣钵的人了。教中适龄的那几个男弟子都没他的风度,教徒里又没有值得十足信赖的人,他有些焦虑。
“梵听说,你会教女人们如何在*帏叫唤,可是真的?”入了平康坊门,梁乌梵对他耳语。
房瑜怪叫道:“听谁说的,是不是谢昌玉!”
梁乌梵颇有深意地一笑:“口口相传。”
而房瑜也没继续撒娇卖乖,只是沉下眉说:“我若是能找到个可以替我教的人,倒高兴了。即便我这身可以再战三十年,有个帮衬的总是好。黛黛聪慧,然而她是我的女儿,我怎能教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给她。除了她,却又没有我可以托付的人。”
梁乌梵沉默了片刻,鼓起勇气说:“……即便是黛黛,又有何妨,你与她并非亲生……”
房瑜打断了他,只说:“此事只有你知我知。房松黛是我的女,你不必说了。”
“你摆布起我的亲生儿子,倒是二话没有;却在黛黛身上放那样多的怜爱。别被拖累了。”梁乌梵知道他心爱此女,就连婚嫁也不能下决心,可女大不中留,房松黛若是一直这样呆在武宅里,将来又要如何过活?
她的武功一般,难以成为庞小蝶那样的武主事,而以其心智做第二个唐襄却又失之坚忍。比如白露浓知道奴奴不堪管教,也就放出去嫁了,留在教里危险。房瑜若不嫁女,黛黛留在此间只怕更加麻烦。
“若不为黛黛,我何惜命?除了她以外,其实我尚有十分欣赏的人,可惜都不能当作人选。”
“不妨说说。”
“这第一人,就是我们莺夫人了。”
梁乌梵推了他一把,笑道:“你这*狼,必是在梦里猥*教主……”房瑜摆手打断了他:“坦然言之而已,哪个男人不这样幻想?否则上官武痴情,为何沦落。你正直,不如自白给瑜听。”梁乌梵就无话了。尴尬了好一刻,才问他:
“那第二人呢?”
“第二人,其实也不难猜,是鱼宫主。”此话才出,梁乌梵更是大笑起来,鱼玄机死了那老头以后从不和男人睡觉,难道房瑜色心已经这么大了,连鱼玄机都被他编排在内?刚才还好解释,这话说出来却实在是异想天开。
房瑜连忙拍了他一下,说:“你别笑了。平康坊这个差事只不过是教导娼*们服侍别人,又不是亲自下场,否则阿瑜这半截身子还不早烂了一百遍了?你不懂,一个女人的功夫如何,我房瑜根本不需要和她入帐一试,只凭眼睛鼻子就能判断。鱼宫主固然有金兰之好,但那不正好可以教导妓家吗?”
梁乌梵还是笑得停不下来,他越说,他反笑得越厉害了,指着他的鼻子揶揄道:“淫狗!我还不是男人,不知道你脑袋里都在盘算什么吗?你就是想着这一对儿缠在一处,白白浪费了两个美人,馋得你*裆里那条东西没处放。”
房瑜也不稀得再和这不通风情的人辩解了,自言自语地说:“自霜棠阁解散,教主就取消了阁主的排名,免得两边的阁主汇聚起来分不清高低、要生嫌隙。阿瑜贞元二年来京,做了这些年的大阁主,阁主排名取消时,莺夫人让我接管平康坊,究竟也是与先前大阁主之位相称的一个所在。
“她深知平康坊的灯红酒绿,其实正是整个长安的缩影,你不知道史上多少翻天覆地的大事,掀开来都是因为男女私情。所以房瑜做的这些丑事,竟然是最重要的事。正因为教主器重,所以瑜不敢掉以轻心,又怎么能落得个后无来者的孤独境地?我可要早点找个后继之人了。”
梁乌梵沉吟,片刻道:“也是你没个定性,早早有个儿子,即便不是亲生,只是收养的,这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房瑜叹道:“是也。但若不是与所爱之人,我倒宁可没有。”
他这样左右逢源的人,为何当年独独爱上一个草妓,梁乌梵至今仍然不懂,更何况那时是房瑜一厢情愿。但是房瑜的事他不想搞懂,搞不懂。一入平康坊,楼上处处唤他“房郎”、“房郎”,莺声*语不歇,梁乌梵也就不再去问他别的事情了。
因为是娶妾,又是青楼女子,相府馆里只能偷偷接爱娘过去,此时还未动身,要等第二日坊门再开的时候,一顶小轿把新妾抬了去。但是这行动虽秘,平康坊早就传遍了,爱娘原在的翠馆里人头攒动,人人都想来看看这相府爱妾的姿容,沾沾她的富贵。
“这样热闹,爱娘真身必不在此。她有话对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