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生看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像是在扯谎,不过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心说合三前不久才被蔡将军处置了,如今死而复生,再度出现在柔然的国城里,莫非是孪生兄弟不成?
追风也有点意外,合三没死这件事只有他和留知府以及蔡老虎三人知道,这是一个必须得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能见光的机密,因为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倒霉的是一大片人。
当时留知府还特地三令五申地告诫合三,责令他从此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胡兄,你确定你没有看错?”追风宁可相信是胡庆看走了眼,这世上有些玩笑可以开,而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拿来当成玩笑开的。
“当然不会看错,今天我在福利商行门口碰见他和那里的大掌柜走在一起,我还听大掌柜喊他名字来着。”
“喊他什么?”追风激动地一把抓紧胡庆的胳膊,胡庆吓了一跳,月生也是一头雾水。
意识到了自己的浮夸举动,追风赶紧松开了胡庆,胡庆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胳膊,道:“他们好像叫他来……,来贵,没错,就是这个名字,不过,这小子名字虽然改了,可是他言行举止全都没有变,我敢断定他就是土匪的三当家合三。”
“来贵?这个名字倒是比以前那个名字好听多了。”月生微微一笑。
追风顿时陷入了沉默,合三是个聪明人,他取这个名字必然有他一定的道理。
来贵?来贵,来贵?
心里反复念叨几遍,追风突然间恍然大悟,
“来贵”,反过来读便是贵来,有“归来”之意。
看来他和蔡大山、留道恩都小瞧了这位三当家了,合三这次去而复返,究竟目的何在,追风无法猜到,但这货突然回来,势必会将柔然的国城搅得天翻地覆,留知府和蔡老虎会被以渎职之罪判刑,他在尼山书院的日子也算走到了尽头。
我本以为自己做了一件问心无愧的大善事,却没想到到头来竟是给自己泼了一身的污水。
合三啊合三,你到底要闹哪样?
…………
“他娘的,这小子居然跟我们玩这一手,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一刀砍了脑袋算了。”
次日一大清早,追风来到京机营将合三没死的消息告知蔡老虎,蔡老虎听后勃然大怒,立即着蔡大勇通知留知府过来商议对策。
席间,留知府一直默不作声,由于事发突然,他或许还没反应过来,想当初他同情合三的遭遇,才铤而走险将他放走,记得当时,合三也一再向他承诺会迅速离开京城,甚至远走他乡,从此不再踏足京城半步,可是时隔不过两个多月,这小子居然杀了一个回马枪,他想干什么?难道他不知道他这么一回来,有多少人跟着遭殃吗?
混帐东西!留知府越想越气,心里狠骂了一句,但,骂归骂,事到如今他也束手无策,只能借助于一旁的追风:“追先生,你对此事怎么看?”
追风心里不比他好受,摇摇头说:“学生暂时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蔡老虎大手一挥,气呼呼道:“我看也不用想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现在就派人悄悄把这小子给做了,只要做得干净,不留痕迹,没有人会知道。”
“万万不可。”留知府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合三这次改名换姓的回来,必定有着其他意图,他一定有所防备,咱们还得好好合计一下,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你这个老不休,要不是你当初坚持放走那小子,哪会有今天这档子事儿。”提起这事儿,蔡老虎就气得不打一处来。
追风觉得自己也是有责任的,毕竟当初是他第一个向蔡老虎提出来释放合三的,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深处充满了内疚、惭愧、后悔、郁闷、懊恼。
于是离开席位走到厅前,面向蔡老虎深深鞠躬赔罪:“将军,都怪学生识人不明,如今却给将军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是打是骂,学生任凭将军处置。”
“先生言重了,此事不能怪你。”蔡老虎赶紧走到他跟前托起他的双手,然后瞥了一眼一旁的留道恩,愤慨道:“偏就这个老小子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哼!”
留道恩苦笑,“下官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再说,放走合三这件事也是经过将军您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