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抿抿嘴唇,忸怩道:“阿狸这段时间天天都在家里,还真怕您会看厌倦呢。”
阿玛缇拉着她的小手,笑着说:“怎么会呢,你是爷爷的心肝宝贝,爷爷的大半截身子已经埋进了土里,留给爷爷的时间不多了,爷爷真的好好看看你。”
阿狸眼圈泛红,俯下身子将额头轻轻靠在爷爷的肩膀上,说:“爷爷是个长寿星,还可以活一百岁。”
“那我岂不成妖怪了。”
“不怕,再过一百年,阿狸那时候也成了妖怪,阿狸天天陪着您,妖怪多好啊,别人敬你怕你,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拿给你。”
“你这丫头,哈哈……”阿玛缇笑得合不拢嘴,看着阿狸脸上无邪的笑容,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起来,淡淡地叹了口气,说:“孩子,你总是要嫁人的,爷爷真希望能在活着的时候看到你找到一个好的归宿。”
“阿狸才不嫁哪,阿狸要永远陪在爷爷身边。”
“傻丫头,你有这份孝心就足够了,爷爷可不会耽误你的终身。”顿了顿,接着道:“丫头啊,你老实告诉爷爷,你真的喜欢那个姓追的小子吗?”
阿狸一愣,黄毛忍不住噗嗤一笑,她恼道:“憋回去,不准笑。”
黄毛只得乖乖地闭上嘴巴。
阿狸没有一般女子的那般矜持,噘着嘴道:“阿狸是喜欢他,可,他又不喜欢阿狸。”
“只要你喜欢就好,其它的交给爷爷来办。”
“爷爷,阿狸不懂您的意思。”阿狸有点纳闷,心说难不成爷爷还要将那个追公子给绑过来不成?她相信爷爷有这个本事,但似乎没这个必要,中原有句话说的挺好,强扭的瓜不甜,她可不想被追风恨上一辈子。
“酋长,小姐,你们看那边。”
黄毛突然岔开了祖孙二人正在讨论的话题,二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江面上飘来一艘小船,船头站着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只见他穿着一袭白衣长袍,剑眉星目,双手背负身后,一副少年侠士的气势。
没错,他便是阿狸心心念念的那位追公子。
阿狸高兴的忘乎所以,又蹦又跳地朝追风招手,阿玛缇心里一阵苦笑,女大不中留啊。
追风的船只靠岸后,连人带船都做了检查,确定身上没有藏兵器,士兵这才准他上岸。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巧,在这里遇到阿玛缇和阿狸。
这样也好,省时又省力,于是他向阿玛缇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来意,阿玛缇听后笑而不语,阿狸恍然大悟,难怪爷爷那么自信满满,原来他早就留了一手,不禁埋怨道:“爷爷,您怎么能这样呢,万一弄出人命怎么办。”
码头上人多眼杂,有些话确实不好说,阿玛缇让黄毛将自己推到一处稍稍僻静的地方,这才如释重负地对追风说道:“那些疹子暂时不会要人性命。”
“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追风的语气比较强硬,说起来他现在还是戴罪之身,心情哪里能好。
阿狸也帮着他说话:“爷爷,您快把解药给追公子吧,晚了只会让误会加深。”
阿玛缇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二人,他们一个比一个焦急,俨然一对小两口,他心里踏实,却仍有一些不安,说道:“解药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追风道。
“娶了阿狸,解药会在你们洞房后的第二天早上送到你手里。”
“什么?”追风大惊失色,一旁的阿狸也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赶忙摇头:“爷爷您这分明是强人所难嘛,您干嘛非要这样?”
追风知道阿玛缇会提出条件和自己做为交换,却没想到他的条件如此苛刻。
阿玛缇没有理阿狸,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追风道:“算命先生说过,我的孙女注定将来是做皇后的命,你娶了她,只会给你带来无上的荣耀和富贵。”
追风的脑子里还在嗡嗡作响,许久才缓缓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请恕我不能草率答应。”
“哼,那你就回去吧,还有,那些不是一般的疹子,没有解药虽不会致人性命,可一旦时间拖久了,会引发其它症状,留下终身遗憾,到时候就算是神仙也无法挽救。”
“爷爷。”见爷爷如此的不可理喻,阿狸急的直跺脚,她拉着追风的手说:“追公子,阿狸可能知道哪里有药,走。”
追风心里感动,这个阿狸比阿玛缇要开明多了。
“阿狸,你太放肆了。”
阿玛缇满脸怒容,阿狸只得停下脚步,怯怯地说:“爷爷。”
追风气愤地转过身来,道:“酋长,您这玩笑开得有点太大了,您非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吗?”
“很有意思的一句话,一百多年前,也曾有人和我这么说过这句话。”阿玛缇神情恍惚,仿佛想起了当年的往事,感慨道:“我就阿狸这么一个孙女,她是我毕生的心血,我必须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给她安顿好,至于你说的快乐和悲伤,我不在乎。”
阿玛缇的中原话说的真的很好,追风道:“您明明会说中原话,为何要假装听不懂,您到底和白迹先祖有什么关系?”
阿玛缇的身体当即像触电一样抽搐了一下,他怔怔地看着追风:“你真是白迹的皇族?”
“没错,我就是白迹的皇族,我想知道您和白迹的先祖追南到底是什么关系?”
“太祖皇帝不是你这种小辈可以叫的,当年没有他,就不会有现在的白迹。”阿玛缇眼中露出一丝悲悯,张口,却又欲言又止。
这老头果然和先祖有些必然的联系,只是追风现在没时间追问关于追南的一切,他一心想要尽早把解药取回,减少同学们的痛苦。
“回去再说吧。”
阿玛缇道,黄毛推着他往回走去,追风愣在原地,阿狸走过来一把拉着他的手,却被他委婉的推开,姑娘依旧嬉皮笑脸地将他的手捏在手心,并用一根小红绳将两只手绑在了一起。
“阿狸姑娘,你觉得这有意思吗?”追风欲哭无泪。
阿狸俏皮地咯咯一笑,“当然有意思了,虽然你不喜欢我,但不能阻止我喜欢你呀。”
“你知道的,我不能和你成亲。”
“随便你了,不过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你会愿意娶我为妻的。”阿狸自信满满。
追风没再说话,放快了脚步追了过去,阿狸步子小,由于两人手上绑着绳子,只能连走带跑地跟在后面。
……
话说自打追风走后,大牢这边的胡空又变得无聊起来了,真追风能说会道,假追风却是一个闷葫芦,一天到晚也听不到他说上几句话,就连那个独大勺都开始怀疑了,昨天他还悄悄问自己,怎么隔壁那位追爷都不说话了?
胡空只能告诉他说,你家追爷心情不好,别去招惹他,独大勺吓得赶紧走开。
可是,骗得了一事,骗不了一世。
假的永远是假的,永远都不可能变成真的。
吱呀一声,牢门开了。
“王大人,您来了?”
“嗯。”
完蛋,这个鬼又来了!
胡空吓了一跳,赶紧将邓饶喊到栅栏边,重新给他“上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