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琦有句话没有说错,这位怜影姑娘在《雨霖铃》这首词上是下过一番功夫的。声音甜美,感情真挚。如果方仲永是某选秀节目的导师,这时候大概是要转过身来喊一声“iantyou”的。至于穿着,更证明了王琦真乃实在人也。穿得确实不怎么多,或者说,嗯,很少!
张攀龙等一干土鳖,哪里见过这等阵势。个个眼睛发红,喘息加快,目瞪口呆。方仲永只是微微一笑。咱好歹也是经常欣赏倭国片的好学生,焉能为了一个古代楚馆女子而失神?笑话!他微微弯了一下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水。不知何故,口中也有些渴了。定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有些上火。嗯,一定是上火了!再看几位同窗,也都是一般的动作——弯腰,喝茶。
而此时大厅内已经吵开了锅。无他,高价竞拍而已。宋人好赌,一言不合就要“扑卖”——类似于今天的拍卖。因为妈妈桑说了,这位怜影姑娘是翠云楼花高价从扬州调头(挖人)来的,并有高人指点技艺高超,所以身价自然也要高了。起拍价十贯,价高者得。非常的公平合理,只要你有钱,便可一亲芳泽。至于房子、户口、车子,那是选女婿用的,尽管也可以归结到一个钱字上,此时却是不用讲究的。
不巧的是,李斌家有钱而张攀龙家没钱,幸好李斌交朋友从来不看钱,因为都没有他有钱(出处见王大少名言录)。更不巧的是,李斌和张攀龙二人都有点想法。
张攀龙恨恨地道:“李斌,你这次让哥哥一回。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向来负责买单的李斌难得硬气了一回:“怎么不是你让我?”
眼看张攀龙的拳头就要与李斌的鼻子进行零距离的接触,方仲永一句话就让张攀龙偃旗息鼓了:“贵臀无恙乎?”又对自觉少了最大的竞争对手而斗志昂扬的李斌说:“小弟忽然想到了一首《西江月》,哥哥愿听否?”李斌正关注着股势,呃不,竞拍价格,哪里有心情听什么《西江月》,摆摆手道:“你且说罢。”
方仲永也不管他,径自念了出来:“年少争夸风月,场中波浪偏多。有钱无貌意难和,有貌无钱不可。就是有钱有貌,还须着意揣摩。知情识趣俏哥哥,此道谁人赛我。”
几人仔细一听,好你个方仲永,平常装得一本正经,原来是此道高手啊!哥,请收下我的膝盖!
方仲永可不敢担个“风月班头”的名号,忙谦虚地说道:“都是听别人说的。那人还说了,若要阅遍花丛,非得要有潘、驴、邓、小、闲的功夫才行。”几位求知愿望强烈的同学,强烈的要求方老师仔细解释一番这门听起来很厉害的功夫。方仲永哪里有什么实战的经验,只是照本宣科一番谬论说下来,几位学子纷纷表示,此君真乃高人也,并对方仲永“入宝山而空手归”只学得理论而没有实战经验的愚蠢做法表示了强烈的谴责。
少年人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方仲永见已经成功地转移了某虫上脑的几人的注意力,劝道:“俗语有云,姐儿爱俏,妈爱钞,无财无势无人瞧。想我等大好男儿或是造福乡里,或是东华门外唱名,如何能为这一欢场女子而折了锐气。岂不闻中流击楫乎?敢问三位兄长之志。”
张攀龙哈哈一笑道:“贤弟欲学孔夫子问志乎?”
方仲永忙道“不敢”。
张攀龙摆摆手道:“我等兄弟素无大志向。东华门外唱名,恐怕只有贤弟你有机会,我们仨指望不大。”
李斌倒是颇有些继承祖业的觉悟,言道:“愿为一富家翁。”
王琦虽有不同,但大略不差,亦说道:“快活一生足矣!”
张攀龙更是说道:“我爹说了,若我能考个秀才功名,等他致仕后就有资格给我讨一个恩荫官来做了。李斌和王琦家里也算是有些钱势的,捐个九品的儒林郎或者从九品的文林郎还是不难的。”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自己辛辛苦苦地从小学生做起,人家二代已经快要有官职了。虽然只是个文散官,无职无俸,属于“三无产品”,在小老百姓的眼里已经是大人物了。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