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归如今为了掌握权力,把在朝的将军都分权再议,就连怀化大将军与曹司空都不例外。为的就是他们没有能力反抗自己的霸权,希望她这个没有国玺的儿子坐稳皇位。
但是这些,毕竟都是表面的,谁又知道他们私下又是如何的。
从长公主府回来之后,阿暖就在东直门被素和缱云带人给围住了。
辞渊没有跟她一起回来,一个是嫡公主,一个是宣平侯,在外人面前,他们应该还是要避险的吧。
不过如今此举,应该是太后的授意吧。
“先帝曾说皇室子孙肤柔骨脆,不知道公主又是怎样呢?”
缱云缓缓上前,倒是在阿暖面前扬武扬威的样子,说的她竟没有话语反驳,也不知今日究竟是因为什么事儿。
“听说公主身边暗卫极多,倒是一点伤都没让你受过。”
看着这周围的暗卫,阿暖竟有些奇异,真是不明白缱云到底是在说什么。
“你什么意思?”
“先帝驾崩,四皇子身殁,你如今还被尊为公主,应该还算太后给你的殊荣......可是公主千不该万不该,还与自己的前尘有过多的来往啊,百霜阁是什么地方,不用我多说你也懂吧。如今陛下根基不稳,国玺又丢失,你这么做,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这话内涵颇多,阿暖倒是没察觉什么。
不过听缱云提及百霜阁,难不成自己与百霜阁来往被发现了?
国玺丢失,难不成娄归把罪名按在了自己头上?
自从国破的那一天,娄归虽然没有动阿暖一丝一毫,还尊她为公主,的确算是她的仁慈了。
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怕是早就容不下她了吧。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她没有管顾,只是瞥了一眼,就越过缱云的身边往着宫内走去——可是那些禁军,怎么会让她走呢。
“你觉得他们会放你走吗?公主殿下,此事怕是,没人能够帮你了吧。”
辞渊不方便出面、楚祁玉如今也还在处理梁渝来的书信、就连素和清绝也不敢在与自己的母亲相对立了。
“我没时间在这跟你耗着...你有话只说,不必拐弯抹角的。”
“公主殿下,现在还嘴硬么?一会见了太后,你可就没机会了......不防你现在告诉我,国玺到底在哪儿,或许太后还会怜兮你,不会重罚与你。”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国玺。
那日之后,国玺和兵符同时消失,而裕帝死前见过的人只有阿暖。这样一想,必然是有所关联的,娄归不会真的傻到相信她的话。
没有,就真的没有么?
“我说了很多次了,我没有国玺。”
阿暖甚是无奈,只是锦烈的神情有些异动,若是今日娄归对她咄咄相逼,拿出来或许可以救了阿暖的性命、不拿出来,怕是今日是过不去这个坎儿了。
但阿暖曾经说过的,就算是死,也要带到棺材里,就当者天下从来没有过这个国玺。
除非他们真的找到了二皇子,不管谁威胁,都不可以。
“行,那就带公主殿下回华梨苑吧,太后娘娘会亲自问你的。”
真是觉得可笑,阿暖背身在缱云的身后,听她说着这番话,竟有那么些可笑。她如今都已经这般的,又还怕谁的问责呢?
娄归如何?哪怕她杀了自己,与梁渝的缔约她也完不成,到时候遭殃的,就是她自己了。
华梨苑的宫内外,都有禁军在此守着,娄归早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吧。
雕花金锁的大门被打开了,阿暖踏进去的那一刻,看见若淳和数几的侍女在一旁跪着,桌上少有一些书信与其他东西,忽然意识到了有些麻烦。
她刚进去,大门就被重重的关上了,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死死的,就算是她想逃,也是逃不出去的。
娄归正襟危坐,手上拿着那些从她房里找出来的书信,一封一封仔细的看着。
阿暖站在院子中庭,两边站立的禁军,也是娄归的人——那些应该是她与百霜阁近日的往来书信吧,里面内容,应该是寻找二皇子的事情。
也对,自己身边都是娄归安插的人,却还这么大意,有时候自己的习惯,还真的是能害死人。
“清珞啊,这些,是什么啊?”娄归的眼神没有落在阿暖的身上,仍旧是缓慢的翻着那些书信。
明知故问——
“你都看过了,还问我作甚。”
娄归的手,一直停留在某一张上,上面写着这样一句话:不论代价,全力找寻二皇子。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二皇子拿着皇帝即位的重要东西失踪了,阿暖倾尽百霜阁之力都要找到他,怕是早在之前就有了密谋吧。
不然二皇子当时没有出席大婚现场,不是太巧合了么?
“那哀家就直接问了。国玺和兵符,到底在哪儿?”
该来的,还会来的。
娄归怀疑上自己,是迟早的事儿。
“你如今都已经稳坐皇太后的位置了,还怕没有国玺傍身,没有兵符护驾么?”
一个能凭借自己谋划的人,不靠着国玺与兵符,靠着曾经打下的基础而登上太后之位,还要那些俗物干什么?
“我还真是太小看你了。也是,堂堂一个公主,能够在宫外不靠任何帮衬,在墨枢立足这么久,你本事应该比我见到的,大得多吧。”
娄归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到阿暖的面前,这么多年以来,她的本事的确不是表面所看见的这样,不然,她又那什么管理百霜阁这么久呢?
靠着她的仁慈?
怕是不太可能!
“你也不是我所瞧见的那样啊,一个小小的贵妃之位,真的是太屈就了。”
原本以为,娄归就只是单纯的想要皇后的位置,当初她所装出来那种胆小怕事、那种惹是生非、那种矫揉造作的样子,还真的不像一个能够勾结无数朝廷命官、计划周密、举兵谋反的人。
当初那个小小的贵妃之位,还真的是难为她屈就了。
“你今日不告诉我也可以,只是你得为你宫里这些人好好考虑一番。”
娄归转过身去,让阿暖看见若淳身边正有一个嬷嬷,拿着一条荆棘的鞭子,就等着娄归的命令了。
她自然是不会动阿暖的,只是这身边的人,就不一样了。
“你该搜也搜过了,你可有找到?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国玺现在,应该是被锦烈藏在百霜阁的密室里了吧,那个地方,就算是掘地三尺,都不一定找得出来,更遑论在华梨苑呢。
“公主殿下这么聪明,怎么会把国玺放在宫里呢。”
气氛有一丝丝的奇怪,甚至连风吹过来,都带着莫名的肃杀之气。
“我听说楼姑娘是个医者,公主十分的爱惜,当初在百霜阁,也是任何截杀都未参与......不知道如今能不能受得住这样的罚?”
“娄归!”
阿暖明显有些急了,欲冲上前去的时候,被两旁的禁军拔刀阻拦。
“哀家是太后,公主都回来多久了,规矩还没熟悉吗?”
当初娄归如此放任她不顾规矩,现在阿暖依旧叫她的名字,怕是已经行不通了。
当初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娄归现在,怕是要追究当时阿暖不懂规矩的错了。曾经那般折辱自己,现在已经独揽大权,自然是要把曾经的事情给说个清楚。
阿暖的八年隐忍,而她又何尝不是呢?
渐冷片刻,身后便传来了若淳惊呼的声音,虽然她竭力的忍着,可是总有忍不下去的时候。那嬷嬷算得上是宫里的老人了,下手必然是过于狠了些,对于这些下人,必然下手不一样了。
楼若淳也不是下人,当是阿暖的门客吧,必然知道的事情也不少。
“她是宣平侯喜欢的人,到时候找你问责的可是宣平侯,不是我。”
阿暖表面装得平平淡淡,可是谁知道袖中的手已经紧紧抓着衣袍,片刻都不敢松懈。偶尔惊呼的声音,感觉是给自己的警告,阿暖的心总是不自知的悬了起来。
娄归轻笑的点头,望了望阿暖没有表情的样子,终于转身走到了若淳的面前,那受勾起她的下巴,暂时让嬷嬷停止了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