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夜色下,胡嘤嘤和薛臣一行人坐船从莱城出发登上海岛。
他们乘坐的是一艘小型的双桅帆船,晚上趁着风出海跑得很快,半夜里到了一个不知方向和名称的海岛。
胡嘤嘤上辈子没怎么坐过船,在海上漂着的时候,她看着天上的月亮就有点头晕,下去是薛青背她下去的,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晕了,感觉薛青脚步也不太稳。
岸边有人巡逻,对了暗号才放行。
双脚一落到地上,胡嘤嘤感觉两只脚都是软的。但看薛臣,步伐依旧从容,跟着来的几个暗卫们也都好好的。
胡嘤嘤从小就生活在内陆,坐过几次游轮,但是游轮稳得跟在陆地上没什么两样,坐这种帆船晃得她胃里也是翻涌的。
第一次感觉自己拖后腿了。
果然旱鸭子不适合大海。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她既不是鸟,也不是鱼,实在是晕的厉害。
薛臣示意薛青找个地方将她放下,胡嘤嘤迷糊中只看到海岛上搭着一排排简易的房子,薛青找了一间将她放下,然后就出去了。
躺到床上,胡嘤嘤忍着恶心感,渐渐迷糊起来。
迷糊中有条人影进来,端了一碗热水送到她嘴边。胡嘤嘤睁开眼睛,揉着眼睛看眼前的人。
正是从去年夏天就没有消息的薛三十八。
“先喝点水吧。”
胡嘤嘤就着碗喝了一碗水,不知道是不是在海岛上的原因,她觉得水里有一股淡淡的咸味儿。
喝了水感觉好点儿了,她从床上坐起来,扭头看着外面朦胧的天光,问道:“少主呢?”
“少主在练兵,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听说还上的日出格外好看,胡嘤嘤点点头,穿上鞋起来,一出门咸咸的海风扑面而来。白天看海岛上长了很多树,将一排排房子遮住,从海上是看不见这么多房子的。
绕过房子往海岛里面去,海岛中间被划分成不同的训练区域,一群群光着膀子的青壮年男子在训练场上练着摔跤。
时不时发出的呼和声震天响。
老远就看见薛臣站在高处看着训练场,跟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说着什么。
不见薛青他们的身影。
她走过去,站到高处才看见薛青他们都下场,跟这些新兵们一起比划起来了。
薛青他们单个儿拎出来都很厉害,但是练兵场上他们一行人却不占优势。
杀手们要么是一个人单独行动,要么是几个人的配合,这种配合是很多人杀掉一个人。
而在战场上的规则是,怎么配合起来杀死更多敌人,他们的路子不对,几个人很快就被魁梧的大汉们一层一层跟叠罗汉一样压在地上不能动弹。
海岛上到处都是泥巴沙子,薛青他们几个沾了满脸、吃了满嘴沙子,看起来很滑稽。
薛臣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沈叔,你的兵练的很好。”
不到一年时间将兵练成这样确实很不错了,他是发自内心的赞叹,中年男人却一脸惶恐。
“担不得少主的夸奖,跟以前比,还差得太远。”
胡嘤嘤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黑不溜秋的毫不起眼的男人,他勉强穿了一件单衣,但是说话的时候不停地挽袖子,好像很不喜欢衣服的束缚。
见胡嘤嘤一直看她,好奇问了一句:“少主,这位是……”
薛臣好像才看见她,不甚在意的介绍了一句:“胡笳,跟薛青他们一样。”
就是婢女,护卫她还不够格。
沈柳哦了一声,也不甚在意。没料到薛臣又向胡嘤嘤解释了一句。
“这是沈柳,曾经的福建水军都司。”
水军?胡嘤嘤眼珠子一转就知道这位恐怕也是前朝旧臣,前朝水军虽然式微,但是比今朝的好太多,现在的水军就是一个摆设,欺负欺负自己人还行。
沈柳身上的气质她很熟悉,也很尊敬,当即板板整整的给他行了个标准军礼。
从少主开口向对方介绍自己的时候,他就知道,眼前的少女身份肯定不一般,当下也不敢托大,对着对方友好一笑。
他虽然是个粗人,但是听说过一个词叫牝鸡司晨。
他可能从来不笑,这一笑起来说不出的怪异,显得一口牙格外的白。
海平线上升起一轮红日,整个海面泛着粼粼水光,煞是好看。昨晚的月亮可能也是一样好看,胡嘤嘤突然觉得自己晕船的毛病得治。
于是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薛臣问出了沈柳心中的话。
“少主打算在这个海岛上停留多长时间?”
薛臣看着她眼里的光,知道她是又有什么主意。
“我想跟着练练。”
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学习的机会,尤其是遇到新鲜事物,一定要去尝试。
“要呆段时间,你若是想一块儿练习,就跟沈叔好好学学。”
可谓是十分纵容了。
沈柳眼睛不着痕迹的在胡嘤嘤身上转了一圈,落在自家少主身上,他倒是很希望少主能留下来一段日子。
得了允许的胡嘤嘤很开心,当即就加入训练的队伍当中,好像昨天晚上晕船的不是她一样。
上午的训练是陆上的,中午休息一会儿,下午大家顶着火辣辣的太阳下水练习潜水。
潜入海水中,胡嘤嘤才理解最开始薛臣为什么要把她扔进大缸里泡着了,两种感觉完全不一样。咸咸的海水刺得眼睛生疼。
沈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类似护目镜的东西递给她,胡嘤嘤也不客气,拿过来戴上,再下水的时候就感觉好多了。
清澈的海水里面一条条光着腚的人影跟鱼一样,虽然说有点辣眼睛。
胡嘤嘤再次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句,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了,就当是纯粹欣赏人体艺术吧。
沈柳钻进水里,像一条大黑鱼,穿梭在队伍里面指挥。这群水军憋气的能力不如胡嘤嘤,游了不一会儿就要上去换气。
胡嘤嘤训练过憋气,在水底下一口气憋了小半个时辰,才在沈柳担心的目光中淡然游上岸。岸上已经并排躺了长长一溜儿光着腚的大男人。
一个个胸腔剧烈的起伏着,跟搁浅的大鱼一样。
身体在水里泡的时间久了会很乏力,胡嘤嘤找了个阴凉地儿躺着,看着一个个晒得油黑发亮的皮肤,啧啧两声。
怪不得沈柳那么黑,这样晒着不黑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