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需要做什么?”
她的目光从他身上移走,看向别处,屋子里的布置很精致很古朴,她每日吃的都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头上戴的是金银玉饰,每日出来进去都有丫鬟仆妇伺候,但是她却越来越讨厌这种生活。
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少,无事的时候,常常一个人,两把刀,一练就是一整天。
“我不是走不了,我是想给彼此一个体面的交代,以后或许还能做朋友呢?”
言叙傾知道她是给自己留面子,也算是对他的尊重给予回报?
“其实,我不想放你走还有一个原因。”言叙傾笑了笑,垂眼看着地上,“钦天监算出来你是四库俱全的贵命,通俗点讲就是,你是应运而生的皇后命。”
胡嘤嘤一脸无语的看着他。
古人对于命格格外看中,贫穷人家生出来一个女婴,养不起就直接溺死,但若是女婴出生的时辰好,就能平安长大。
她如果是皇后命格的话,岂不是要一辈子不得安宁?
“温忆寒当年就是算出了你的贵命,才会决定将你接回温府培养,只不过走漏了消息,被秦莲心捷足先登,残害你们母女两个。秦莲心自此,没有再踏出过温府。”
而自从新婚夜被下毒之后,她跟温家就有了嫌隙,但是明面上大家都不说,温忆寒也没有再找过她的麻烦。
难道都要归功于温如玉的好命吗?
胡嘤嘤心底轻嗤。
“你敢信我吗?”胡嘤嘤忍不住问道,“从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不再是温如玉了,温家跟我并没有任何关系,我自小在反贼窝里长大,世俗并不能约束我。所以,想把我留住,除非是打断我的腿,或者废了我的武功,否则,只要我还能动,我就不会放弃。”
她本意是想激怒言叙傾。结果,不知道是他的涵养功夫太好,还是心理承受能力太强,胡嘤嘤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发现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让她瞬间生出一股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
她终于能明白言易骁给什么急躁的出兵逼宫,天天跟他这样的人打交道,你用了十成力气跟他争斗,对方始终是轻飘飘的,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一点不受影响。
根本不是实力上的悬殊,而是心态崩了。
“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言叙傾叹了口气,“我是愿意相信你的。”
胡嘤嘤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也算是试探。
“那……我想把那两个拖油瓶送走,我自己一个人送。”
她这段时间一直闷闷不乐,言叙傾看在眼里,但他实在不是一个会逗女孩子开心的人,他也很忙,忙到无暇顾及她的情绪。
她说话的时候眼珠子转了转,神情狡黠,等不到他的答复后又恢复了漠然。言叙傾在想,她多久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了,她笑起来其实很好看。
“你还回来吗?”
“嗯?”
胡嘤嘤重新抬头看他,发现她竟然是真的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刚才不是还说想一直把她留在身边?
“你走了,还会回来吗?”
言叙傾又问了一遍,这让胡嘤嘤心底生出些异样的情绪来,她先摇头,又犹豫着点点头。
“或许吧。你是考虑好了要给我和离书?”
“不是。”她没有明确的拒绝已经让言叙傾很开心了,只是他的开心和不开心都藏在心里,“我反正也拦不住你,出去走走也好,你是我的妻子,什么时候回来都行,我相信你。”
胡嘤嘤瞪大眼睛,她极少用这种夸张的表情来表达内心的惊诧。
“你,你真的放我走?”
言叙傾起身走到她身前,伸出手掌做邀请姿态。
“我们去西湖上泛舟吧,我已经命人准备了画舫,我们去尝尝杭城的美食,算是给你践行。”
胡嘤嘤看着他的手掌,伸手搭上。
“好。”
“要不要带上那两个小子?听说他们皮得很。”
胡嘤嘤笑了,薛和还好,虽然只有五六岁的年纪,但是经此一事,成熟稳重了不少。她那个弟弟薛定就是个皮猴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两岁的娃儿狗都嫌。
就算被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知道是干嘛的,只觉得好玩儿了。
既然是出去玩儿,带上那两个小子也好,免得冷场。
杭城的行宫距离西湖很近,画舫就在最靠近行宫的码头上停着。今日这个节日,湖面上飘着很多画舫。江南富庶,百姓们日子好过,沿西湖边上很多茶楼酒肆,也有很多秦楼楚馆。
眼下情况特殊,睿王跟睿王妃要去游湖,湖面山自然是要清理干净的。
只见水军们正划着船在湖面上驱赶那些画舫,等他们到近前的时候,湖面上差不多已经被清空了。
不是他们奢靡,而是现在情况特殊,江作瑜杀人的手段可谓天下无敌,就算是莫云、江寒应和秦恭联合起来,都不一定能防住他。
胡嘤嘤有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投靠言易骁。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泛舟西湖的确是一件让人心旷神怡的事情,但是胡嘤嘤却没带薛和兄弟俩,临出门的时候才想起来,万一遇上什么危险,带着他们两个不好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