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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第二天上午,李长清带上元宝和张小辫儿收拾好东西,准备暂离灵州城去往几十里外的青螺镇。
走在路上,突然被一只肥猫拦住了去路。
这猫一身锦绣似的花纹,生得呆头呆脑,憨里憨气,而且尾长爪短,猫脸奇大,额上顶个“丰”字。
李长清有心考校一下徒弟的功课,便指着那肥猫问道:
“徒儿,你近来研习《猫经》,可识得此猫名姓来历?”
张小辫儿盯着那猫看了片刻,挠了挠头,笑道:
“回禀师父,如果徒弟记得不错,这只大猫应该唤作‘长面罗汉’,生来就是个佛陀的性子!”
“不错。”
李长清满意地点了点头,道:
“此猫金童耳、玉女腰、仙人背,虽然驯服木讷,很少开口,因此常被叫作‘哑子猫’。”
“但它并非是不会叫唤的哑子猫,与佛家苦行僧众修持的闭口禅颇为相似,只是愚民无知,认定此猫妨主,是个降祸的太岁、耗气的鹤神,所到之处,总有灾殃出现,其实则不然。”
“这长面罗汉猫之所以恶名远扬,是因为它能见凶预兆,开口则劫临,其主必死,故此轻易不开口,没想到却被人误解为了‘开口成灾’的不详之猫。”
说到这,道人顿了顿,指着那肥猫四周。
“不信你瞧。”
张小辫儿望去,却见果然如此。
那长面罗汉猫仰趴在街道中间,憨态可掬,十分可爱,但不论过往的行人,还是往来的车轿,都不肯从它身边经过,而是远远绕开,避之如避瘟神。
偶有路人的目光落在那猫儿身上,也多是厌恶与仇恨。
“好可怜...”
张小辫儿见状,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怜悯之情。
他看着那猫子,便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同样的流浪街头,同样的遭人厌弃。
“师父,咱们...”
同情心泛滥之下,便生出了将这长面罗汉猫收留下来的想法,刚扭头想要开口,却见师父不知何时已走到了肥猫的身边,伸手将其一把抄了起来。
“呵呵,这小家伙,还挺沉的。”
道人双手托住肥猫的腋下,举到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笑了起来。
长面罗汉猫突然被人拖在手里,与寻常的野猫截然不同,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呆呆的犹如木雕泥塑。
“吱吱?”
元宝蹲在道人肩头,歪头望着这只肥大的花猫,两只大黑眼睛一眨一眨,看上去十分好奇。
这时,张小辫儿赶了过来。
长面罗汉猫一见到他,一人一猫眼对眼瞅了半晌,那猫子忽地把嘴巴张开了。
张小辫儿脸上笑容一僵。
然后,就见那猫懒洋洋打了个呵欠,竟趴在李长清手里沉沉睡了过去。
“这贼猫!”
张小辫儿吓了一跳,暗暗抹了一把汗。
他还以为这长面罗汉猫不给面子,刚见面就要嚎一嗓子呢...
吓死三爷了...
“瞧你那点儿出息!”
李长清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将肥猫丢了过去。
“接着,此猫便交给你养了。”
“......”
张小辫儿欲哭无泪。
这长面罗汉猫在灵州城极为有名,几乎到了人人皆知的地步,两人抱着那猫一直到走出城门,迎面走来的人一见到此猫,便脸色大变,远远避开,无人敢靠近他们三丈之内。
师徒俩却浑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尤其是元宝,待发现长面罗汉猫和气的性子后,顿时来了精神,时不时跳到张小辫儿怀里去戳弄那肥猫柔软的肚皮,兴奋地吱吱叫个不停。
张小辫儿对此无可奈何。
没办法,谁让这泼猴是自己的师叔呢?
奇怪的是,对于小猴的调皮捣蛋,那肥猫却丝毫不见恼,趴在张小辫儿怀里睡得又香又甜,憨态可人。
不愧为猫中佛陀,睡梦罗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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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州城西几十里外,便是青螺岭。
青螺岭群山环绕,当中抱着一块盆地,自古便有个偏僻的镇子,被称为青螺镇。
师徒二人赶到青螺岭的时候,已是后一天的傍晚。
从半山腰向盆地方向望去,真是:
高峰千丈冲霄汉,瀑布飞帘百尺悬。
山峦起伏多怪样,乱石横陈少人行。
苍阴蔽日藏猛兽,悬崖陡壁心胆寒。
野草闲花铺满地,古藤荆棘把路拦。
顺着山路翻过岭子,就已望见山坳深处,一片片苍松翠柏,古木盘龙,树丛掩映之中青砖碧瓦,屋宇连绵,赫然是个古镇的模样。
青螺镇终于到了!
张小辫儿激动起来。
这一路跋山涉水,可把他累的不轻,现在终于能好好歇一歇了!
“师父,咱们赶快进到镇子里面,找家茶楼歇一下脚吧!”
李长清也有此意,于是欣然点头同意。
于是两人一猴一猫,便趁着夜色尚未降临,循小路进了镇子。
不出二人的预料,这青螺镇里的居民并不多,街道上也罕有行人,两侧的店铺也大多是闭着的。
这都得归功于连年不绝的战火。
青螺镇虽身处山岭掩护之间,也逃不脱乱军的席卷。
灵州地大物博,自古有七绝。
这七绝有的是指古迹,有的是风俗,各不相同,其中最后一绝,指的便是这青螺镇的烧饼!
在灵州地界边缘的青螺古镇,出产上好的五香牛肉,以及牛油酥麻烧饼,把烧饼夹了牛肉。
合在一起吃更不得了,那可真叫回味无穷!
镇子里有许多烧饼铺子,各家都有独特的民间手艺和祖传秘方。
而说到这青螺烧饼,张小辫儿便忽然想起许多年前的一件让他记忆犹新的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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