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
“对啊,咱们太子妃娘娘派的人昼夜不停地盘查,三四天过去了也没有看到什么小奴婢。”掌柜的换了个姿势蹲在板凳上靠近人低声:“今天午时行刑台没死那小戏子就是从品香阁白楼跑出来的,听说他被吓疯了,过了会儿就跑到流金河边跳下去死了。”
“那他都知道些啥?”
“不清楚,反正就是一个小戏子。”这事儿问到最后就是没有结果的。
邻座少女头戴毡帽瞟了眼掌柜的和那些人,然后迅速恢复吃相,她的吃相豪迈粗旷,食量也大的惊人,肉饼一个四两大的她吃了三个还有一碟子炒茄子一碗肉汤。
“小哥,这另外一份也要给你打包吗?”一个伙计走上前问她。
少女点点头继续把头埋到汤碗前,吃的还不算难看。
掌柜的微笑:“我要有这么大的儿子就好了,我这里又不愁吃不饱他,长身子时候就该好好吃。”
开酒肆的就喜欢看见吃相豪迈的,伙计用木盒装好了吃食递给少女,掌柜的又塞给她一包酸杏干。
“多谢!”少女用反复斟酌的阳刚气息很浓的嗓音致谢。
“是和家人走散了?要不要我请朋友帮你找找呢?”掌柜的移步到她正面。
“没有,谢谢!”少女平和的目光迎上对方探究的眼神。
酒肆墙上木牌有价格,她扫一眼立即按数目付账。
等他一走出去,酒肆掌柜的对那几个喝酒的说:“有点怪,说不来是哪里不对,很少看见十二三岁的娃儿说话这么稳重的。”
很快,酒客们又寒暄上了。
霜期未至,秋夜还不算凉。人影稀少的街道有些寂静,树叶飘落沙沙响动。
从酒肆到客栈路不远,少女边走边谨慎看看有没有人跟踪。走上二楼,迎面碰上客栈掌柜懒洋洋问她:“深更半夜这是上哪儿去啦?”
少女将手里食盒提起来晃了晃,掌柜的给了她一个虚假的笑即可下楼了,他这里夜晚似乎房客比较多。
到了右边房门口,少女停留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左右有什么异常的才拿钥匙开门进去。这里往来的人不会注意到她一个半大小子的,她出门前特地用炉灰擦了擦脸面,这样看起来她就很像一个家生的奴才小子了。
***
一个半时辰后,乐城新郡守裴士英坐在书案前捧卷凝眉而思。
老管家知道他膝盖有风湿,抱了一条暖被放他脚前。回头让厨房仆妇熬制姜汤加了梨子汁,他气虚脾胃寒还有些水土不服。
夜里风凉,焦虑加上积压许久的心绪连续低声咳嗖着。
丢下下属递给他的卷宗,看了几遍就不想看了,困扰他心头的这案子不难也很难。
这几日,太子府上修行异士们主动凭发菩提心,在品香阁山前的长堤设立香案,意为开示亡灵。
这在裴士英看来都是虚伪做作之举,这些异士们很多时候都是吃闲饭的,本身这件大型人为的焚烧案件就不单纯,其中又牵连了飞扬跋扈的太子妃娘娘。
先前的那桩盗宝案,死者连尸首都未曾寻获,太子妃说嫌疑人就在品香阁,可是她贵为太子之妃硬要微服亲访那里,回来之后又叮嘱他暂时不要查问。
旧的案子未了结,就又把这么大死亡人数的案子交给他一个新上任的郡守,他原是都城泽邑太守属下的长史,被太子太子妃相中从王上那里讨要过来乐城。
他能文不擅武,这些日一早就带着几个仵作亲自去了焚烧过后的品香阁,原来的雍雅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