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望着月轻玉病态苍白的五官,气色差极了,近来身形消瘦越发称得轮廓分明起来,如水的眸子幽沉又敛藏了锋芒。
她们都知道,月轻玉这一行是替夜逸风来的。
只有朔山报回平安,陛下的心才能真正安定下来。
“夫人,快歇息吧,奴婢点了您最爱的沉水香。”南乔咬牙忍着心头的酸涩,替月轻玉盖好被子。
一连几日,四人饿了就在马背上啃一口干粮,咳了就喝一口水袋里的水,日夜兼程才到了朔州城下。
漆红的城门紧闭,护城的将士个个面遮口巾,人人望朔州却步,鲜少有人从城门经过,风尘仆仆的四人显得异常扎眼。
“站住!”城门上小将手持银枪,高声喝住。
白马被缰绳勒住,前蹄高扬,口鼻间呼出白白的雾气。
南乔等人已经疲累不堪,毛发上还积攒着晨间的露珠,高喊着:“让你们守城将军出来,我家公子是从京都来的,给朔州带来了治疫的良医!”
京都来的?就这几个小子能治疫?
“去去去,哪儿来的毛头小子,齐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城入城,城门早就关了,你们还是回去吧!”
“是啊,快回去吧!”
“快开城门!”
“让你们齐大人和顾将军出来!”南乔和南木高喊着。
城门上的小将嗤笑,就他们还点名让顾将军出来?
眼看着几个脑袋从城楼上缩了回去,便不再理他们,南乔急眼甩了甩马鞭道:“公子莫急,我就是打也能把这城门打进去。”
“南乔!”月轻玉叫住欲往里冲的南乔,从腰间掏出一枚令牌,对着城楼亮嗓道:“尔等只管通报,持此令牌顾将军自会出城来见!”
话落,抽搭上箭,城楼尚不及反应的小将们正想拉弓防御之时,噔的一下,一枚令牌随剑直射入城楼的青砖之内。
众人警惕的拿箭指着四人,南乔、南木下意识将月轻玉护于身后,有识字的老兵认出令牌上的一个军字,几人面面相觑唯恐因自己坏了什么大事。
几息的功夫,城楼上传来一句:“你们在原地等着,不得轻举妄动,否则按侵城罪论处!”
很快,兵卒捧着令牌跑到了军中大帐,单膝跪地,微颤的手捧着一枚令牌对顾时育道:“顾将军,有一男子自称是从京都而来,说...说是要见将军和齐大人!”
“不见不见!”顾时育正为朔山一事发愁,焦躁的脚不沾地,现下哪有心情见外人?!
“那人说是为了治疗时疫带来了良医,不过末将等人谨遵齐大人吩咐,不敢轻开城门。不过,那人...射过来一枚令牌!”
“放肆!”顾时育火气正盛,“自己家的城门能让人射喽?”
顾时育焦躁的转身,抬手正想指责城楼的士兵无用,让人欺负到了家门口,目光却落在了那枚令牌上。
当初,他与火璃军浴血奋战过,火璃军的令牌他是认识的。
顾时育一把拿过玉佩,在光下反复细看,血气一阵阵往头上涌,笑着哽咽道:“是火璃军的令牌,是陛下的人!京都派人来了!”
他就知道陛下不会不管不顾的!
“快!快,开城门,迎他们入城!”顾时育笑着。
说完又觉着不合适,“还是我亲自去!亲自去的好!”顾时育忙带上自己的亲兵,一路上心中百转千回,各种情绪在胸腔里冲撞,又哭又笑的往城门口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