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他连手机落在车上没带,天上还在下雨,以邓臣历的性格,怎么样都会下来追他。
结果没有。
一直等他把那条马路走到头都没有。
王沧一直知道自己性格扭曲,但他毫无办法,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变成这样了,所以他只能怨朱桦,怨恨朱桦带给他原生家庭。
邓臣历定定看着王沧一步步离自己越来越远,坐在车里始终没动。
就是因为深知王沧只有他了,他才最不能惯着王沧。
这个停车的地方看起来荒凉,但他心里也有数。
只要走过了前面的路口,再往左手拐一个小弯就能重新回到容易打车的大马路。
这里已经离王沧的家已经很近。
尽管他这次铁了心这回要给王沧上一课,也一直看着王沧走到拐弯的路口消失,才重新启动车辆掉头离开。
殊不知王沧就是在他少盯了一眼的那个拐弯小道,被倪向荣的人套上麻袋带走的。
神不知鬼不觉。
邓臣
历一直把车开到自己公寓,发现王沧手机落在车上没拿才偶然发现问题。
在王沧的要求下,他跟王沧不仅是手机绑定了定位,日常穿衣领夹或者口袋里也有定位器。
实话是邓臣历在发现王沧没拿手机的时候,心就已经软了。
网约车盛行以后,路上的的士很难拦。
他打开定位,想看看王沧没有手机又没有现金,究竟打到回家的车没有。
结果王沧的定位在手机屏幕小小一方地图图纸上一路飞驰,早就偏离了回家的航向,也不是向市区热闹的娱乐场所去的,而是朝着旁边一个县级市。
甚至已经上了高速。
邓臣历盯着定位看了一下,心里已经察觉不对。
他重新系上安全带,把手机固定到方向盘旁边的支架上,正准备插上车钥匙追过去,那定位便忽然停滞了。
不等他思考是不是自己网卡,代表王沧的红点已经从地图上消失。
邓臣历当时在找朱桦和直接报警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拨通了朱桦的电话。
就算他现在找到定位消失的地方,也找不到王沧。
毕竟谁都不知道王沧是不是闹脾气,自己把定位弄坏丢了,盲目找警察,警察也不搭理你。
以至于当邓臣历听说朱桦收到了倪向荣的“勒索”视频时,整个人都愣了。
王沧竟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绑走。
那定位,必然也是被绑匪搜身发现,弄坏丢掉的。
在倪向荣发来的视频里,王沧横躺在面包车的后排座位上,眼睛蒙着黑布,嘴里塞着口塞,就连手脚被塑料条束缚的姿势都跟陈密当时如一辙,蜷曲在狭窄的座椅上动弹不得。
朱桦第一眼看到这个视频只觉得好笑,她从没想过竟然会有人想着拿王沧威胁她。
哪怕绑邓臣历呢。
但朱桦心思一转,首先给宁虞打了电话。
她就算不受威胁,也想借机试探一下宁虞的态度。
宁虞自从被她否掉提案,就久久失去了反应。
男人就是这样,只要不真正威胁到自身利益,他们就能永远云淡风轻。
她至少得确认一下宁虞还是不是她暂时的盟友。
如果不是后来朱桦告诉宁虞,宁虞可能永远想不到他挂掉电话这么一桩,在他看来极其正当又微不足道的小事,落在别人眼里会是什么样。
——在这种关头三番两次联系不上,几乎等于是在说他宁虞不仅不接受你朱桦的提案,甚至已经反过来跟倪向荣串通。
所以朱桦当时只打了两通就不再继续。
宁虞坐在沙发上听到这,沉吟问她:“那后来怎么又信我了?”
朱桦双手撑着额头:“因为倪向荣要卵子,还要我把你的事在你单位说去。他不想你再分他一分钱。”
法律规定,夫妻双方如有一方死亡,婚姻关系自动解除,无需办理任何手续。
所以当时戴菱一去世,倪向荣为了拉拢宁虞,直接让宁虞入了他们家的户口。
现在倪向荣的目标很清晰,就是排除异己,执着想要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血脉。
但港市的户籍,并不户主想开除谁就开除谁,需要宁虞自己提交申请,有合适的事实理由。
宁虞:“但我以为倪向荣拿王沧应该威胁不到你”
朱桦惨淡自嘲:“我一开始也以为。”
只是短短一晚的时间,竟是已经足够她改变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