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侧面佐证他们来之前确实做过调查。
但黎淮收着手并不想和他握,只简单点了下头就在两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那人被晾,倒也没觉得尴尬,望向屋子里端茶倒水伺候了一屋的佣人,让管家清场。
严管家没想到他们保密工作如此严格,见到人不够,还只见黎淮、宁予年两人。
他赶紧加快手下斟茶的进程。
黎淮依然很直接:“你们是找谁,需不需要我也出去?”
说完,他就被严叔分到一杯。
黎淮正奇怪严叔明知道他不喝茶怎么还倒,宁予年便在他耳边低低:“是我种的那种,我让严叔找人去洋房拿来了。”
黎淮了然,这才垂眸继续端起茶杯,五指间绿宝石的光泽映在瓷器上,王孙贵族不过如此。
那人将两人互动看在眼里,慢吞吞说:“我们找宁总,不过您留下来也行。”
再剩下的话,他一直等管家带上门出去才说。
两人果不其然跟宁予年猜想的一样,来自文物局跟文保分局。
说警察不准确,但文保分局又确实算是没错。
斯斯文文那个先前一直没什么插话的机会,直到亮证件才算开了一回口,规规矩矩自我介绍:“省文物局,苗培珍。”
另一个:“文保分局,张元。”
宁予年确认过证件,首先就把手机按到桌上,上面显示着那天他跟画家交易全过程的录音,说:“该交代的都在这,马乾的事跟我没关系。”
宁予年下意识以为他们是发现端倪,来查案的。
苗培珍开口想解释,但被张元伸手点在屏幕上的播放键,喊了停。
录音开始,苗培珍不得不收回嘴里的话。
宁予年跟那画家,从坐下来正式开始,到结束走出那边家门,整个过程总共也就二十几分钟,很快。
黎淮听下来,也开始以为这两人找来是为这个。
毕竟现在“马乾”的大名还在热搜上挂着。
营销号争着抢着“科普”这位的造诣之高深,哪里想到背后还有这种弯绕。
宁予年一直在观察那两人的神情。
尤其是苗培珍,想了什么几乎全写在脸上。
他心知有异,但还是顺着装了傻:“就为这个劳烦两位晚上跑一趟,我让佣人做夜宵,一起吃过再走吧。”
黎淮一听他说话的口吻就知道:这是又开始了。
苗培珍听说要送客,果然开始坐不住,再不去看张元脸色,一板一眼跟人订正:“不是的,我们来不是为马乾,事先也不知道马乾这些隐情,我们是为最近成交的一笔拍卖来的。”
一说最近拍卖有什么消息。
宁予年第一反应就是彩钻:“226亿港币成交那枚1581克拉的戒指?”
时间非常近,就在上个礼拜天,五月二十三号。
香港佳士得天价成交了拍卖史上最大的艳彩紫粉红钻石“thesakuradiamond”戒指。
彩钻内无瑕typeiia,戒指嵌着铂金、黄金,两侧配钻。
钻石向来受藏家青睐,彩钻又是珠宝收藏界一直的热点,近几年稀有色彩钻在拍卖市场的价格屡创新高。
稀奇也不稀奇。
当天成交消息一出,圈内无人不知,不人不晓。
就连黎淮都被他带着看了一眼,彩钻呈现出来的,是非常清雅的水粉色。
但苗培珍依然说不是:“再往前面一点,两个月以前了。”
宁予年听他含糊其辞,似是想考察自己的“功底”,心中再次隐隐有了数。
既然这些东西都跟他无关,那找到他就只剩了一个理由——委托。
还是官方出面的委托。
宁予年定定看向那两人:“或许,是两个月以前的双子星成交以后,准备交货的时候丢了?”
闻言,苗培珍的眼神明显激动了一下。
但旁边张元时刻把控着他的情绪:“宁总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算是实锤了宁予年的猜想,虚惊一场。
根本没他们之前想的什么办案。
宁予年放松下来。
说到“双子星”,中间的故事还有点曲折。
这是一枚历史可追溯到1570年,历任主人包括法王亨利三世、唐顿庄园女主人南茜·阿斯特的祖母绿,收藏意义大过宝石本身。
产自世界公认出产最优质祖母绿的哥伦比亚矿口之一,木佐矿口。
颜色不偏黄不偏蓝,现出天鹅绒般幽深的绿,浓艳但晶莹剔透。“双子星”这个名字取自它的初代主人拿到他当天,夫人恰巧诞下一对龙凤胎。
是八十年前被一位港市商人在国外拍卖下来,去世以后捐赠给港市博物馆的。
希望它能展出一段时间,再以慈善拍卖会的形式拍卖出去。
毕竟是官方保管,丢了绝非小事。
宁予年让他们宽心:“连您二位都是半夜这么神秘找的我,我能听到什么风声,瞎猜而已。”
苗培珍已经迫不及待说出委托:“听说您找东西非常厉害,我们也是找了两个月,实在查不到线索才不得不深夜登门拜访。”
宁予年闻言眨了两下眼:“丢了东西找我,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会有人偷双子星我不理解。它顶多算品质一流,实际克拉并不大。”
有这个胆量功夫从官方的拍卖会上偷东西,干嘛不偷其他更贵的?
“嗯……可能宝石体积小,更容易偷?”
苗培珍一时陷入迷茫,像是从没想过竟然会有人质疑这个:“但双子星的成色、切工、款式确实世间罕有,独一……”
宁予年:“只有一枚才算世间罕有吧,双子星有两枚啊。”
苗培珍:“?”
宁予年也:“?”
他甚至有些莫名其妙:“一直都有两枚,不然怎么叫‘双子星’。”
苗培珍彻底蒙了。
他从业这么多年,不说精通,但也绝对深谙自己管辖范围内的古董珠宝,就压根没听说过双子星还有两枚这回事:“哪来的第二枚,你怎么知道有两枚?”
“因为另一枚就在我这,我当然知道。”
宁予年说着便握住身旁黎淮刚刚戴上戒指、还热乎的手,举起来亮给他们看:“有一对的东西怎么能叫独一无二呢?价值至少折一半,确实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