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的小二郎摆满月酒,没有请许多客人,送出去的帖子都没有几份。
要是人家不想来,你硬要觉得你们两家关系好,给送帖子,叫人家怎么办。
因此只传出了消息,愿意来的就来,不愿意也就罢了。
尤其最近风传周峋要升官了,惹起来不少流言蜚语,说周峋行事无状,没有规矩,女婿不过是养了个外室,明明是打发走就好的事情,他非要让女儿和离,还将女婿排挤出皇城了。
这事儿闲话最大,人林斐也是个青年才俊,便有人要拿着这事儿做文章。
周峋半点不怕,叫他们去查。
这才有人发现,林斐在外头过得挺好的,短短不到一年,便积攒了不少政绩,半点不比在皇城里头差,日后回来升官,指日可待,前途大好。
这就堵住了不少人的嘴,那些乱七八糟的脏水,都成了污蔑。
周峋迎完了宾客,匆忙回来抱孙子。
周宓将孩子交给她爹,道:“来的人多不多?”
周峋道:“差不多,我看年轻人多,该是冲着你家那个来的。”
他低头哄孩子,压根不把宾客多少放在眼里。
“胡家的人也来了,方才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周峋说道,“还有个小姑娘要找你,叫李粟抱走了。”
周峋现在已经不叫殿下了,上回见面,周峋直呼二女婿的名字,那会儿吃了酒,人醉了,将李粟的名字也喊了出来。
既然已经喊了,也不好再改回去,不然显得他这个岳父没面子。
周宓并不在意这些,道:“我知道,前两天皇后娘娘问我来着,胡家的人都好相处,我和殿下都喜欢他家的孩子,常接到宫里玩儿,日后大郎和二郎年岁大些,也该到我这里,叫他们一起读书。”
给皇家子弟教学的大儒,不用多可惜。
周峋道:“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以后可得小心些,李粟不要庶子,只怕有人要起歪心思害你,以后吃的用的都注意些,知道吗,我回头给你整理整理案卷,叫你看看那些五花八门的害人法子,你好防备。”
周宓知道父亲担心自己,但又觉得好笑,道:“您也不怕我用那样的法子害人。”
周峋道:“宁可你害人,不能人害你,你都进东宫,爹还能要求你出淤泥不染?”
有时候,你不想害人,人却是要害你的。
宫里死的人才多呢,周峋怎么会不担心。
“爹放心,没人害得了我,我一定好好活着。”周宓道。
“可不是,”李粟道,“我要是活得久些,以后你就是当了什么皇后太后的,也得给我送终,那多风光。”
周宓看着她爹:“……送,风风光光地送。”
有这样的吗?
周宓才多大,她爹就操心起来送终的事情了。
周峋满意地笑起来,接着逗孩子。
他心里想,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事情,一定不能发生在他们周家。
他家三娘得好好活着。
孩子才满月,整个被包裹在襁褓里,只露出个头来。
“二郎不知道怎么回事,大郎都两个月了,整日里睡了吃,吃了睡,醒来的时候也不多,二郎整天都醒着,跟个大人似的,不肯好好睡觉。”周峋担忧起来。
他也养过三个女儿,孩子们小时候肯定是睡觉的时候多些,一个才满月的孩子不肯好好睡觉。
周宓道:“大约是精神格外好,我娘说都问过郎中了,说是没事。”
周峋自然知道,但该担心还是担心,试着想哄孩子睡觉,结果二郎的眼睛越瞪越大,一点困意都没有,惹得周宓在旁边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