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霁一提及御颜熠,容清纾神色便极为不自然,提起裙摆就准备离开,“若你来此不是为了还酒,便回宫吧,再晚些,宫门就要下钥了。我还要去陪吟蓁姐姐,就不奉陪了。”
夏霁次次都被容清纾噎得说不出话来,这次见容清纾因为他的话落荒而逃,忍不住哈哈大笑地打趣,“容清纾,凝碧荆莲的事,表哥并没有亏欠你,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这时,一个魅影卫着急忙慌地向夏霁赶来,“公子出事了!”
“什么?”半坐在屋檐的夏霁突然站起身来,差点摔下屋檐。
魅影卫急忙催促道:“公子好像中毒了,我们都束手无策了,夏公子,你快回宫吧。”
“既然是中毒,容清纾一定有办法!”
魅影卫连忙抓住脚下生风的夏霁,“公子昏迷前,特意交代过,未免走漏消息,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回宫!”夏霁一脸慌乱地施展轻功,脚步不停地往皇宫的方向飞去。
这一日,二叔公与二叔婆先后辞世,让整个谧园的人都猝不及防,准备丧事时,都手忙脚乱的。
次日,京中收到讣告之人,纷纷前来吊唁,车水马龙,络绎不绝。与二叔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时之间,谧园人满为患。
即便容清纾从主宅拨了一部分人过来帮忙,但谧园奴仆还是险些忙不过来。
谧园忙成一团,风云变幻、暗潮汹涌的朝堂也未得清闲。
“近日诸王公大臣纷纷上谏,奏请朕早日立储。”古御帝君正襟危坐,一派威风凛凛,却没有不可一世的倨傲与唯我独尊,给人一种宅心仁厚之感。
“立储事关皇权传承,国本巩固,为了稳定社稷朝纲,还请陛下早日立储,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进言者手执玉笏,着紫色朝服,头戴长翅官帽,腰间配金鱼袋。服饰质朴简洁,清爽干练,毫无繁复冗杂之感。
古御帝君淡淡扫过群臣,一副随时准备纳谏的模样,“不瞒诸爱卿,朕正有此意,只是诸皇子才能卓越,皆是栋梁之才。只择一人为储,实在令朕为难,不知诸位王公大臣认为哪位皇子可堪大任?”
“回皇上,微臣认为黎王文武兼修,多年来功绩斐然,实乃储君不二人选。”太傅向来都无畏生死般冲在前头进言,此次仍是一如既往。
“太傅此言差矣,黎王虽有才能,行事却过于优柔,相较而言,琛王谨慎却又果决,比黎王更胜一筹。”左相是琛王党的人,见有出头鸟,也不再费时观望。
“左相莫非是年老昏聩了,琛王尚有谋反之嫌,如今还在琛王府闭门思过。再加之不修私德,为了一介青楼女子弄得满城风雨。行为不检,如何担当储君之位。”右相与左相素来政见不合,又是御锦黎舅父,立储关头,自是一番唇枪舌剑,毫不留情。
“谋反之事无凭无据,右相身为朝廷重臣,竟也如此轻信杯弓蛇影之说。至于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的风流韵事更是无稽之谈,若非那顾添香一心攀附皇室,不知羞耻得地闯入琛王府,怎会令琛王殿下声名受累。凡此桩桩件件,皆发生在立储关头,如此巧合之事,实在不能不令人生疑,还请陛下切勿受奸人蒙蔽,令琛王殿下蒙冤。”左相跪倒在地,一番陈词慷慨激昂。
“既然左相言之凿凿,如此笃定琛王无罪,不知可否用性命为琛王担保?”右相瞥向跪倒的左相,冷声嘲讽。
“庙堂乃商议朝政的严肃之地,右相如此咄咄逼人,当真是手握重权,不将陛下放在眼里。”左相眼角的余光扫过右相,轻蔑地冷笑。
“右相、左相针锋相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两位都是一心为国为民的忠臣。只是今日是商讨立储之事,你们何必为了些许小事争得面红耳赤的。”太傅本欲在一旁看戏,但若是再放任这二人争论不休,便控制不住局面了。
“陛下,臣失礼了。”二人互甩衣袖后,都跪地向古御帝君请罪。
“无妨,都起来吧。”
朝臣见左右相即便言辞激烈,争得不可开交,古御帝君也不动怒,纷纷摩拳擦掌,准备畅所欲言。
御锦黎瞥向朝臣中的尹逐逍,“父皇,神机营大将军尹逐逍是碧柠山一役的当事人,想必,他对于琛王是否有谋反之嫌,再清楚不过了。”
“黎王殿下所言极是,尹将军昨夜深夜回京,定然搜集了确凿的证据。若是琛王蒙冤,也能为他洗清嫌疑。”右相瞪着左相,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尹爱卿何在?”古御帝君环顾群臣,找寻尹逐逍。
“回陛下,微臣在此。”尹逐逍躬身出列,将一封奏折和万民血书递给大太监。
大太监又颤颤巍巍地将奏章呈给古御帝君,“陛下请过目。”
“这个逆子,真是胆大包天!”古御帝君阅览后,气得脸色大变,直接将奏章摔在地上。
众人纷纷屏气凝神,再不多言。
只有太傅若无其事地将奏章拾起,缓缓打开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