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究竟为何?”虽然此案也算定案了,真相是什么,根本不值一提,但因为种种原因,父子俩难得这般和气地相处,除了询问此事外,也找不到别的话了。
对于此事,御颜熠并不打算隐瞒古御帝,“夏霁成为神机营副将后,眼红之人不计其数,派人盯梢寻他错处之人亦是层出不穷,琛王便是其中一个。得知他大量收购夏津香和苏麟香后,便让宋蹈去世外天香找林绘调制能以假乱真的合香。”
古御帝眉心一皱,“若真要嫁祸夏霁,为何不直接用夏津香和苏麟香,何必如此麻烦?”
“若只是普通的夏津香与苏麟香,虽能致幻,却不致命。即便嫁祸成功,父皇也不至于罢黜夏霁的官职。”
“如此说来,自始至终也只有林绘一人牵涉其中,熠儿所说的‘差一个人证’从何说起?”
“林绘怕惹祸上身,故而调制的合香气味、功效皆与夏津香、苏麟香如出一辙。即便宋蹈再如何威逼利诱,让他更改配方,他也无动于衷,宋蹈只好另寻他人。为了以防万一,两种香料也是分别让纪娘和范老先生调制的。”
“这般巧妙心思,可惜没用在正道上。”古御帝心中一阵后怕,他回头就要让韩忠将宋蹈从太子妃的人选名单中剔除。
御颜熠对此不置可否,只是轻啜了一口清茶润喉。
古御帝一直等着御颜熠附和他,可御颜熠却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这让他的神色有些讪讪,但更尴尬的是,他一时也想不到再说些什么。
两人就这么干坐着,谁也不开口,就在御颜熠准备起身离开之时,古御帝一心急,脱口而出道:“熠儿今日一反常态地没有看容清纾一眼,可是放下了?”
虽然开口之时未经大脑,但这确实是他极为关心的。
御颜熠是自己与深爱之人的骨肉,因而对他素来是不同的。这么多年,他也从未辜负自己的苦心栽培,事事出色,足以让自己骄傲。
可谁知,他挑女人的眼光实在让人堪忧,若他置若罔顾,不止是他寄予厚望的嫡长子,就连古御的江山帝业都要毁在容清纾手上。
“父皇道行高深,母亲被害离世后,不过三月,便将当日的盟约置之脑后,与后宫佳丽郎情妾意。可惜,儿臣道行太浅,情定一人,便是一生,无缘则一厢情愿,有缘则厮守一生。”御颜熠温和润泽的嗓音中,无处不充斥着冷冷的嘲讽。
“别忘了,你是古御储君,是将来的天子,身负宗祧传嗣之职,容不得你任性妄为。”古御帝面上仅存的温和再也挂不住了,怒目瞪着御颜熠。
“皇位当是能者居之,若能让黎民百姓安居乐业,又何必拘泥于一宗一脉。”
“太祖皇帝戎马一生,才打下这千秋帝业,随随便便一句话便要拱手让人。如此忤逆不孝,究竟是想气死朕,还是想气活太祖皇帝。”
见到古御帝气得直拍胸脯,御颜熠十分贴心地递上了一盏茶。
古御帝看着眼前少年老成的御颜熠,再无当初的满意,越发觉得不省心。但凡他有御锦黎一半的听话孝顺,他也不至于气得如此怒不可遏。
一想起御锦黎,他便突然想起了遇刺一事,“黎儿遇刺一事,是你授意的。”
“儿臣知晓此事,并未阻拦。黎王遇刺之时,虽未做任何抵抗,却只受了些轻伤。”
古御帝看着御颜熠一日日锋芒渐露,原先是骄傲自豪,如今却有了几分挫败无力之感,“熠儿,他们是你的至亲手足。论权谋、手段、韬略,他们都无法望你之项背,你又是朕钦定的储君,地位无可动摇。他们还不懂事,才会与你争,你别与他们一般见识,朕不想让兄弟阋墙、手足相残之事再次重演。”
“母亲诞下儿臣后,便撒手人寰,何处来的兄弟?父皇难道还指望儿臣与一群外人兄友弟恭?”
“熠儿,他们毕竟与你有血脉之亲。”古御帝这话说得越发没有底气。
“说起血脉之亲……”御颜熠神色有几分恍惚,“事隔经年,父皇想必是忘了,儿臣也曾有一个姐姐,只可惜,无福降临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