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到底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御颜熠似乎猜透了风迁宿心中所想,“风迁宿,这世上本没有对错,只有利益牵扯的选择。那些看似正确之事,只不过是维护了多数人的利益而已。所以,若是设身处地,贵师也没有错,他只是在天下大道和宗门利益当中,选择了保障天机门的未来而已。至于我,想为自己和容清纾谋一个未来,想让天下百姓丰衣足食,免受苛政暴吏之苦,也没有错。”
“选择?”风迁宿更加的困惑,御颜熠的这番话,将他多年来自以为是的观念,都彻底的推翻了。
他以为师父是一个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圣贤之人,在御颜熠口中,却是一个虚伪至极的伪君子。
“风迁宿,你是世间难得一见的至真至纯之人,拥有一颗赤子之心。正因如此,才会被情蒙蔽了双眼,不知自己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何物?”
风迁宿没有一丝犹豫,“我真正想要的,自己怎会不知。不过是匡扶大道,是为苍生谋福祉,是……是清儿。”
御颜熠看向风迁宿的眸子,多了几分怜悯与可悲,“匡扶大道?苍生福祉?可你扪心自问,自己真的做到了吗?至于容清纾,你真的对她有情吗?这些,哪一样不是贵师对你耳提面命,让你去做的?”
“我……”风迁宿更是不知如何反驳,匡扶大道,苍生福祉,也许是他想做的。
至于容清纾,自小师父便告诉他,容清纾和他有生死共情咒,是他未来的结发妻子。
让他为了苍生福祉,一定要和容清纾成婚。此次寻上容清纾,与她相处的种种,就连日常那些言辞举止,也都是师父一点点教他,让他烂熟于心,然后再自然而然地对容清纾坦露心迹。
御颜熠一看风迁宿的神情,便猜到了他的心思,“你自己想想,容清纾对你而言,是不是可有可无?”
风迁宿更加答不上来,只觉御颜熠的问题太过犀利。
“风迁宿,自始至终,你执着的,从来不是你对容清纾那段感情的放不下,而是你师父对你灌输的思想观念。”
风迁宿沉思许久后,阴郁的眉目,陡然消散,“御颜熠,今日的一番话,实在令我受益匪浅。作为报答,我提醒你一件事,若是我和容清纾退婚,师父势必会寻来古御,届时,清儿是凶星一事,他必将公之于众。师父的影响力早已深入人心,一旦百姓知晓清儿是凶星,清儿怕是难以保全性命了。”
“这份情,我承了。”御颜熠的眼底,起初是意外,继而转化为正视,最终都化为欣赏。
风迁宿无奈一笑,“你今日说的话,虽然让我对师父往日的教诲,有所动摇,但也只是在清儿一事上。若是你日后再诋毁尊师宗门,休怪我不客气。”
御颜熠清浅一笑道:“足够了。”
风迁宿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我和清儿有生死共情咒,你若真想与清儿厮守一生,便想办法解了这咒术。”
言罢,便理了理衣襟,扬长而去。
御颜熠目送着一身轻松的风迁宿踏出太子府,思绪纷杂,不知在想些什么,久久未曾回神。
直到身边的魅影卫轻声提醒道:“殿下,膝盖上的伤该换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