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封存记忆进入慕白身躯的自己,再见她时,无论何种身份,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爱上她。
当冬末的一息,从毕乾的身体回归本源,记忆也如同万物复苏。
夏初的成长一如他当年期许般顺遂,可是她和他之间,却非他所愿,再次纠缠在一起。
想要夏初死心,便只能默认她的猜测。
冬末已死,慕白为凶,他和她那点并肩作战的情分,也算走到了尽头,自此一别两宽,唯愿她安。
奈何,他低估了夏初的执念。
慕白轻声感慨:“阿初比我想的还要聪慧,如何做个傻子。”
被他蒙骗了数万年,夏初是想要生气的,可一抬头,看见那双凤目柔若春水,灿若星辰,直直地就剜进了她心底。
他明明是那么清冷的人,可被他不言不语,这样专注看着的时候,她心中就有一种灼热感不停翻涌,放任不管愈演愈烈,直烧作一团烈火,摧枯拉朽毁天灭地。
当这一桩桩往事,被她亲手剖开,逼得他在这方寸结界不得不认,当是云开雾散的澄明时刻。
然而此时,无论慕白亦或夏初,都不觉轻松。
夏初内心的沉重,来自于眼前的慕白,是她爱了多年的冬末,也是为她承受万千的墨坱。
她,何德何能,被如此厚爱。
“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夏初陷在他的凤目里,声音轻颤,泄露了几分心中患得患失的惶恐,“当我得知毕乾的线索,心里也只想着无论你是谁,即便杀孽满身,仙魔两立,哪怕舍了仙骨不问道,也再不要跟你分开。”
慕白袖中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然而,这也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夏初终于松开了一直揽着他腰身的双手,“原来我的心上人,是这天上第一人。哪里需要我来舍身取义。墨坱神尊费劲心机筹谋了这么多,眼见我涅槃也无动于衷,现在是要跟我划清界限吗?”
夏初面上的神情,让慕白有刹那恍惚。
七万年前,她就是这般笃定又彷徨,害怕又失措的质问他。
既害怕他承认,却仍然追一个结果。
夏初丝毫不疑他的厚爱,可无论是七万年前还是现在,他所有的行为都在试图推开她。
慕白轻轻一叹,却重重的应了声:“是。”
夏初抿了抿唇,忽然踮起脚尖,攀过肩胛,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近乎凶狠地吻了上去。
她吻得很重,已经分不清是疼,还是情动,就连眼角都红了一圈,耳朵也在发热,圈住他脖颈的手渐渐用力。
情难自禁,也不知是谁失了控,伴随着微微漾出的一丝血腥味。
这个吻,难掩又暴烈。
巨大的酸楚和委屈,从夏初皴裂的心里,汩汩流淌出来。
她用着哽咽的语调恶狠狠的道:“算计了我这些年,管你是谁,也别想抽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