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语的齐声低诵听上去仿佛有股魔力,好像在念咒,即便听不懂也不妨碍感受到神圣之意。
巫女们每唱一句,篝火上空的两端就各往里燃起一个火圈。
火光耀耀,围观的人们看清,巫女们其中果真围绕着一具透明盖的大棺材——
“看!棺材被竖起来了!”
有外人惊呼。
“吓,里面真的有人!一身白,脸色比这些巫女还惨得可怕......”
词句出口,巫女们开始分为一高一低两个平行八度的声部唱起:
“她通身纯白仿佛穿着白色的殓衣
“等待着死神的宣判死亡的钟声敲响——”
铛——
村中央的大钟应时地响起,棺材中“通身纯白”的女子如听到某种呼唤般,骤然睁开双眼,破棺而出!
不止外客,就连许多雪山人都被吓了一跳。
“带她去带她去
“飞来吧降临吧”
棺中女子来到巫女们中间,挥洒衣袍,领众歌舞。
“这不是常规的献祭舞!”有雪山人惊呼起来,指着棺中女子的手发抖:
“曲子还是原来的献祭曲,但舞蹈怎么从未见过?风格却是好生熟悉,很久没见过了......哎,谁啊,挤什么挤...弗塔莉?”
那雪山人说着,忽然被一个挤冲上前的女人大力撞开到一边。
弗塔莉站到人群前方,死死的盯着那从棺中出来的女子跳舞,双眼不敢置信地瞪如铜铃。
“一,一模一样......”她怔怔喃喃,“捷娜,捷娜姐姐......”
棺中女子似对她的视线有所察觉般,血色的双眸注视向她,浮现出一丝笑意。
“带她去带她去
“飞来吧降临吧
“永远为您奉上
“年轻的姑娘——”
就在一曲将罢之时,最后一句一字之刻,棺中女子突然纵身一跃,从上端一连九个大火圈中直穿而过!
她伸出红指甲又尖又长的手,朝弗塔莉的脖子扼去!
“啊啊啊啊啊——”
人群骤然安静下来,全场回荡着弗塔莉直冲云霄的尖叫。
“弗塔莉,弗塔莉。”
棺中女子面目瘆人,声音却温柔可亲得像一潭温泉:
“为什么......你要杀我的妹妹?为什么?”
仿佛不是质问她为何杀人,而是日常地关怀她为什么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然后正是这样不论无时无刻、何时何事都如此温柔的话语,狠狠地击毁了弗塔莉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神色数度变幻,忽而悔恨莫及,忽而痛恨不已,忽而扭曲癫狂:
“姐姐,我错了捷娜姐姐!是我......是我,我不该杀了妮亚族长.....不,我该杀,我早二十年就该杀了她!她害你陷入如此泥潭......她该死,她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