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一试,除了本太师,还有谁敢告诉你。”
侯嫮顿了顿,又添了句,“或许你知道了秘密,还不如不知道。”
阮氏归隐的背后是权势交替,帝王心深,是世族权大,良戚不安,是悲剧,却也是注定的结果。
阮灵均剧烈喘着气,呼吸声在房间内显得有些重,将外头的风声盖住,“磨刀石,是什么意思?”
侯嫮眼睫颤了颤,“我本欲将钟招当做弃子,”
这话一出,阮灵均面上表情一僵,便是刚刚侯嫮如何说也是一片澄澈的眼底出现了一点恨意。
“可若是弃了他,保不准被别人捡去,本太师想着他总归还有一身好武艺在,不若再练练好了。”
“在太师看来,钟招只是一枚棋子?”阮灵均红着眼,牙咬着腮边的嫩肉,握着长鞭的手颤抖着,整个人激动到了极致,却还死死压抑着。
侯嫮眼帘微掀,眼底一片漠然,“钟招是棋子,阮姑娘也是,你们都是。”
我……也是。
睫羽微垂,侯嫮轻笑了一声,“阮姑娘心性纯稚,想来是没听过这种话。”
阮灵均缓缓放下手中长鞭,脱了力一般整个人瘫在椅子上,“阮氏的秘密是什么?”
“先帝未登基时,阮氏有一女儿为侧妃,侧妃深受宠爱,却迟迟未有皇嗣。”侯嫮说着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阮氏是越南大族,族中秘方不胜其数,在秘方的调养下,侧妃怀上了孩子,这个孩子,若是男孩,便是先帝的长子,既是侧妃,那便也占了个嫡子。”
“既长又嫡……”侯嫮抬眼看向阮灵均,“阮姑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不出意外,那便是下一任的帝王。”
阮灵均看着侯嫮的眼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口水,而后回过神来追问,“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侯嫮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面上笑意愈发大了些,提起桌上的茶壶往杯子里倒起了水,茶杯很快装满了水,她却没有停下,多出来的水很快溢出了茶杯,流到了桌上。
“阮氏本就骁勇善战,更与朝中重臣交好,世族权大就应该打压,帝王又怎么可能让姬氏江山受外戚胁迫!”
重重一声,茶壶被摔到地上,瓷片碎开,里面的水尽数流了出来。
“溢满则亏,两不全!”
“侧妃身死,一尸两命,阮氏归隐,不问朝政。自此,天越便少了一个世族。”
太安静了些,呼吸声被刻意放小,烛火跳跃无声,外头的风都止住了。
“这就是族中长辈不喜姬氏的原因?”阮灵均的声音很轻很轻,“一尸两命,一尸两命……怎么就要这般!”
话落,阮灵均看向侯嫮的眼中满是埋怨,“你知道一切,你为什么不告诉世人!你为什么要替凶手隐瞒!”
“因为这是帝王!”侯嫮站起身,脚边是破碎的瓷片,“为什么要告诉世人?对于世人来说,阮氏算什么?皇子侧妃算什么?旁人的一尸两命又算什么?”
侯嫮一步一步走到阮灵均面前,“你告诉我,对于当时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来说,这些算什么?”
“对于一个想登上帝位,想改变这一切的皇子来说,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