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桌上那些碎瓷片,房内又恢复了她刚刚进来的模样。
碎瓷片扔了,再买个新茶壶,这个房间就会和之前一模一样。
可以粉饰太平,可以当做当初……什么也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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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侯嫮穿好衣裳将手中信件交于侍卫,“送到边关摄政王手上。”
上面除却近日上京动态,还写了阮氏一事。
侯嫮听到阮姓便想到阮氏不是没有原因的,天越与案国在风渡口有冲突那一次,宫铭曾在树林里见过一个姓阮的人,归京以后也告诉了她。
这件事可动摇天越安平,侯嫮理应告诉远在贺兰山的宫铭。
有脚步声传来。
雨昨儿个半夜就停了,那时候侯嫮还未睡,雨水沁入泥里,即便是屋内烧着地龙,侯嫮也觉得遍体寒意生,又是一夜不好眠。
“太师。”
阮灵均在距离侯嫮面前五步停下,她打扮规整,肩上还背着包裹,“昨日叨扰太师了,今天天气好,我打算回家。”
侯嫮微微颔首,伸手拨弄了一下廊下花盆里的花,“阮姑娘想好了?”
“躲避非良计,我身为阮氏后人,不能眼睁睁看它覆灭。”阮灵均垂着眼,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再不见昨日的张扬。
侯嫮将手收回,上面沾了雨水,干净的左手从袖口中掏出手帕,仔仔细细地将手上的雨水擦拭干净。
“阮姑娘是否觉得,本太师太过无情了些?”侯嫮抬眼看向阮灵均,唇一勾带上笑,“当初的事情谁也不清楚,万一阮氏真是被冤枉的,本太师又这般……”
顿了顿,“逼迫你做决定。”
“你应该恨本太师。”
阮灵均捏着包裹的手紧了紧,眨了下眼睛,笑得有些牵强,“不敢。”
不是不恨,是不敢。
侯嫮眼睫颤动,面上笑意深了些,“阮姑娘,你还小,这么大的事情,和族中长辈商议些也好。”
侯嫮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回了房间,独留阮灵均一人呆呆站着。
侯嫮的话似意有所指,她只觉得麻烦极了,说话弯弯绕绕,她昨日能意会已经不容易,今天早上又是什么意思?
明明要她做选择,怎么又说回去和族中长辈商议?
看了那房门一眼又一眼,始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鸟雀叫了几声阮灵均回过神来,带着包裹便出了候府。
侯嫮在房内泡起了茶。
冷茶。
青碧色的茶汤,看起来温润可口,摸上去却凉的很。
侯嫮只泡,并不喝。
茶叶再好,这水过了时候凉了,又如何能入口?
侯嫮从未想过再用阮氏,便是阮氏族中子弟出色又如何?
终究是个隐患。
她让阮灵均回去,带着自己的意思回去,因为她知道,阮氏一族之中,定然会有人明白她的意思。
阮氏若是安分,便安分,若是有异心,那便要做好身首异处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