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德义曹一丁互看一眼,低下了头,刘思嘴角带笑喝着茶,好像这件事与他无关一般。
不过确切说来,此时确实与兵部关系不大。
“既是粮草短缺,在户部无私吞的情况下,又是为何会短缺?”侯嫮问了姬辛那日也问过的问题,二人话术不尽相似,语气却是一模一样。
白德义愣在原地。
他胡子花白,早已经老了,眼神也不太好。
坐在上首的明明是侯嫮,可他一个恍惚,又觉得似乎是姬辛。
模模糊糊影影绰绰之间,二人身影重叠,白德义叹了一口气,
“上京距离贺兰山有些路途,中间粮草亏损,外加临近边界总有北漠牧民,粮草到时,总会有些亏损。”
侯嫮眼睫颤动,“所以当时诸位大人是与陛下说,多送粮草以补亏损?”
“是的。”
侯嫮彻底收了脸上的笑意,难怪那天去上朝后回了紫宸殿姬辛闷闷不乐的模样,她又听小德子说陛下昨日发热,便以为是姬辛身体不适所以如此。
现如今看来,贺兰山一事才是关键。
“此举不好。”侯嫮面上无波无澜,眼底却隐隐带上了对底下三人的不满,“上京运往贺兰山粮草亏损,亏在哪里?诸位大人不查不说。”
“北漠牧民打搅,诸位不扬我天越威名,反而任之。”
“陛下登基多年,贺兰山常将军驻守近十年,却要摄政王亲临而后直达天书,是为下人疏忽。”
侯嫮背靠椅子上的软垫,深呼吸一口气压下怒意,语气平平却叫人心底生寒,
“不免让陛下和本太师怀疑,诸位大人是否是玩忽职守,德不配位!”
白德义和曹一丁心里同时“咯噔”一声,头就低了下去,刘思也顺从地垂下眼,看起来很是愧疚的模样。
几句话,既说了底下人的错处,又为姬辛那日的气恼找足了借口。
该说不说到底是太师,舌灿莲花有说破天的本领,几句话就能逆转乾坤。
“这件事,明日下朝后本太师会与陛下细说。”侯嫮下了定论,看着三人低着头只给她看着个带着帽子巾幅的头,皱着眉心摇摇头,“三位大人可还有事?”
刘思率先摇摇头,“没有了。”
侯嫮的目光从刘思身上略过,看向白德义曹一丁。
刘思脸上的笑容浅了些。
白德义也跟着摇摇头,曹一丁似还有话要说,却也在侯嫮带着几分警告的眼神里将话憋了回去。
刘思率先开了口,“那下官就先离开了。”
他一身玄色衣袍,腰间玉带束紧,挂着的香囊也是纯黑色,一眼望去,除却脸庞外,全是墨色。
侯嫮又看着白德义曹一丁拱手行礼离开,袖袍下的手慢慢交握。
她记得,从前刘思的常服,似乎是蓝色居多。
如今换成了黑色。
或许是年岁到了,喜好变了。
侯嫮眼睫颤了颤,她站在门口,庭院里种着一株白梅,现如今不是梅花盛开的季节,树上绿油油长了新叶,唯独不见落雪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