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好比一年春,年年春日不尽同。
去年春日去年存,不见当初赏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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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嫮看着手中的信出了神,“陛下不是将这信给贺大人了?怎么……”
“贺兰山来的信,朕敢给,也要看贺立源他敢不敢收!”姬辛冷哼一声,见侯嫮依旧拿着信件在看,声音里就带了一点愧歉和难以忽视的低落,
“太师也觉得朕做的不对吗?”
“朝廷分配给贺兰山的粮草分例与风渡口一般无二,任谁也挑不出错处。”侯嫮放下手中信件,看着姬辛的眼睛,安抚意味明显,
“是地方官员不作为,护送粮草的军队无能,如何是陛下的错?”
“护送粮草的人该查,北漠那些牧民也该打压,可当务之急应该是让贺兰山的将士吃饱!”姬辛显然也知道常山以往的故事,却闭口不谈,只当这么多年是自己疏忽导致的错误。
侯嫮的目光软了些,透出点欣慰来。
全天下最好的东西堆砌着,千娇万养长成的天越君主,并不是一个只知道发脾气不懂边关苦寒不懂将士辛劳的人。
“陛下不必担忧,户部已经送去了粮草,想来过几日就该到了。”侯嫮宽慰着姬辛,脑中灵光一闪,随即又笑了起来,
“陛下可还记得番麦?”
姬辛一愣,不懂侯嫮为何突然提起,却还是点点头,“朕自然是记得。”
“臣前几日带着府中下人在城外开了荒田将番麦种下,”侯嫮脸上笑意清浅,连带着姬辛心底的怒意也慢慢散了。
“再过三四月,如果成功,便能吃到长在上京的番麦。”侯嫮笑容愈发灿烂,眸光微闪,“本是外邦的番麦在江南能种好,几月过后便知能不能在上京种好,陛下,”
“贺兰山能否种好呢?”
贺兰山因为土壤气候水源问题,种不了稻米。
但贺兰山并非寸草不生。
树能长,草能生,有些花也能活。
番麦如果能成功在贺兰山扎根,这意味着从此以后贺兰山不必再依附于上京的每月粮草运送,往日守界的士兵在无战可打时也有了新的去处。
姬辛猛地站起身,显然也想到了这背后的意义,而后他眼眸微眯,更多一层的心思浮了上来。
“天越北漠仅以贺兰山为界,如果番麦在贺兰山能种好,说明在北漠也能种好。”
姬辛话毕,一拍桌案,“番麦种植一事务必要仔细!”
姬辛又想起来,侯嫮之前的计划,在北漠狼主重病之时,趁机吞并北漠,亦或是再等几年,扶持一个“废物”当上狼主,徐徐图之。
想到这里,姬辛不免看向侯嫮,君臣二人目光相触碰,各自了然于心。
若是徐徐图之,可用番麦谈判。
北漠若是不蠢,必然会同意,到时候便是他们提条件。
百年之约,两国交涉,皆要换了定夺。
姬辛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他稍稍镇定,平复了内心的激荡,抬眼看向侯嫮时眼底是溢出来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