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以往,侯嫮今日的态度可以算得上是傲慢。
她带着人不等迎接就自己来了工部,带着不明身份的人没有半句解释就进了这个布满机密的院子,众人站着她坐着。
宋悦谦要解释她却不给机会。
一连串压迫下来,宋悦谦和那些大工只能低着头听话,而不是先前那般相对肆意的态度。
为何傲慢?
因为侯嫮所说过于虚幻,若非她自己见到,怕也是要以为是幻象。
阿牛身份低微,若是侯嫮再不当成一回事,怕是宋悦谦根本只当她在说笑,即便将人留在工部,阿牛也不会有任何能证明自己的机会。
可现在不同,侯嫮傲慢,那些大工必定心里不服。
不怕他们不服气,就怕他们忽视阿牛。
不服气好,不服气便看看事情真伪,到时候再不服气,也要服气了。
侯嫮面上笑意深了些,出了工部刚刚踩上小凳,就听见街道后面传来马蹄声声带着车轮咕噜。
侯嫮一手提着朝服衣摆,一只脚踩在小凳上,一只脚还在地面,侧身向后看去。
朱红顶,棕油壁,三马齐驱,后面是两列纵队,前方有手持长枪的护卫开路,远远看过去少说有三四十人。
上京能做到这份上的人家并不多,何况马车最前端飘着的旗子上面写了个大大的贤字。
侯嫮收回踩在小凳上面的脚,站在原地。
开路的队伍在侯嫮马车后停了下来,为首的侍卫将长枪竖放,几步走至侯嫮跟前,抱拳单膝跪地,
“太师。”
侯嫮面上带笑,微微颔首。
前方开路的人马散开,马车帘掀开,一个人影走下来,手上还牵着一个身量稍矮的人。
衔珠五凤朝阳簪,金厢倒垂青莲钗,顾盼神飞,姿容甚美。
红玉坠子落在额前,好似天上神仙,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
宫煜打扮得也好,额上束着红冠巾,龙云八宝平水纹,白玉双佩玉绶环。
“太师。”一道是沉鱼出听,一道是童声稚气。
侯嫮面上笑意深了些,“王妃,世子。”
刘温雅捏了捏宫煜的手,“煜儿可还记得太师?”
宫煜抿唇一笑,侯嫮这才发现他有对小酒窝,一笑甜的不得了。
倒是奇怪,宫铭没有酒窝,刘温雅也没有酒窝,偏偏宫煜这孩子自己生了对酒窝。
从前年岁小不知道,现如今长大了这对酒窝才显现出来。
侯嫮弯下腰,视线与宫煜齐平,“煜儿,最近可还好?你母妃可让你习字了?”
宫煜点点头,“先生已经教了我两年了,他昨日还夸煜儿聪明呢!”
许久未见,宫煜对侯嫮却丝毫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