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嫮眼眸弯了弯,眼底泛起笑意,“先生教了煜儿两年?那想来煜儿现在定然是厉害极了。”
“煜儿长大以后要成为像太师这样的人!”话落,宫煜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脸红扑扑的,手牵着刘温雅的手。
“成为太师这样的人?”侯嫮觉得有些好笑,伸手试探地摸了摸宫煜的脑袋,见他没有抵触的动作,旁边的刘温雅也是一脸柔和笑意,手上动作顿了顿,又揉了一下。
“王爷可是大名鼎鼎的天越战神,煜儿不想以后和父王一样吗?”
宫煜面上的笑容浅了些,仰着脸看看刘温雅又看向侯嫮,“父王天天不在家,煜儿要陪着母妃。”
刘温雅闻言一愣,眼中迅速泛起水光,牵着宫煜的手用了些力道,将那只小小的绵软的手握得更紧。
侯嫮眼睫一颤,宫铭经常不在王府,不管是去军营亦或是带兵出征,王府只剩下宫煜和刘温雅两个人。
这就是宫煜不愿意成为像宫铭一样的人的原因吗?
他要是也做了将军,刘温雅一个人在王府,就太孤单了。
侯嫮的心有一处软成了水,温柔地摸了摸宫煜的头,“那便祝世子,得偿所愿。”
刘温雅眨眨眼,将眼底的泪憋回去,唇弯了弯,牵着宫煜的手悄悄松开,“煜儿,还不快谢谢太师?”
宫煜是宫铭的孩子,宫铭会尽到他做父亲的责任,却不会做更多。
刘温雅看着侯嫮的目光里带了一丝祈求,天越的太师啊,她太明白这代表什么了。
原谅她身为母亲想要为孩子谋求福利的卑劣心思,如果侯嫮看重宫煜,他日后不说大富大贵,起码能平安喜乐。
侯嫮将刘温雅面上的祈求尽收于眼底,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她应该笑,可那弯着适当弧度的嘴角却再无法多扬起分毫。
侯嫮避开刘温雅的目光,睫羽轻颤,“世子聪颖,定会平安一生。”
刘温雅的心终于落回实处,面上笑容愈发真诚,“煜儿,给太师行个礼。”
宫煜不明白为什么母妃突然要他感谢太师,可还是依言对着侯嫮弯腰一行礼。
侯嫮的眼睛缓慢的眨了一下,没有躲开,而是直直受了宫煜这一礼。
一礼过后,侯嫮会在她力所能及的范畴,在宫煜没有犯下无法原谅的罪责的前提下,保住宫煜。
四月的天说变就变,方才还是晴空万丈,却在宫煜弯腰又抬起头的瞬间变了颜色。
黑云笼住红日,远处雷霆乍响,噼里啪啦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刘温雅将金丝薄烟翠绿纱折了几折盖住宫煜的脑袋,“太师,我们先离开了。”
侯嫮点点头,身侧是急忙撑开伞为侯嫮遮蔽风雨的车夫,她看着刘温雅和宫煜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这才踩着小凳进了马车。
朝服衣摆沾了雨水湿了,额发浸了水汽,带着令人不喜的潮意。
侯嫮拿着布巾擦着手,而后又弯下腰将鞋面上的水擦拭干净。
外面的雨来的急匆匆,又大的厉害,雨水落在马车顶上,听着声音像冰雹一般。
“先去城外。”
车夫闻言拉着缰绳的动作顿了顿,“太师,这么大的雨,城外的路估计全是泥,马车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