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跪爬到谢韫欢面前,扶着她的大腿:“娘娘,奴婢从来没有见过奴婢的娘亲,这么多年,奴婢没有在她面前尽尽孝道,如今她要死了,奴婢实在是心疼的要紧……”
谢韫欢将腿从春梅的手中抽出:“你也知道你从来都没有见过你的娘亲,是因为王爷才能够活到现在,知恩图报不是这么用的。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告诉我和王爷,我们可以帮你。”
“可我给了你多少次机会?你可有说过一次?”
门边突然传来响动,脸色苍白的萧绝在长风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他扫了一眼春梅和剪枝,声音极低,但掷地有声。
“你们的娘亲是我麾下的最为忠心的将士夫妻,他们临死前将你们托付于我,是我亲手埋葬的他们的尸体,又何来你母亲一说?”
萧绝坐在正位,身子虽然虚弱,但气场不减半分:“文将军虽然没有对你们说过,但每年清明节时都会带你们前去烧些纸钱,本王也时常看望他们。”
春梅瞪大了眼睛,回想起过往清明节时文将军带着她去的那座墓前,身子越发的颤抖,已经跪不稳当,摔在了地上。
“王爷,娘娘,是奴婢不对,险些酿成了大错。”
春梅不停的向二人磕着头,余光注意到剪枝手上的骨镖,她直起身子,抹了一把脸。
“娘娘,奴婢做了错事,还险些酿成大祸,自知已经没有脸面再侍奉在娘娘身边,还请娘娘和王爷在日后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春梅咬字难得的清晰,虽然还打着哭嗝,可是一字一句都清晰的进了二人耳中。
谢韫欢觉得不对劲,刚要命剪枝拦下她,就见她不顾一切的向剪枝撞过来,拉过她手中的骨镖,一把划破了自己的脖子。
“春梅!”
剪枝和谢韫欢冲向春梅,然而此时的春梅已经全然没有了生存欲望,骨镖上又生了极多的倒刺,刚刚不过是稍一带过,大片的皮肉便被拔了起来,露出森森白骨。
二人摸向春梅的鼻息,已经没了任何的动静。
春梅死了。
谢韫欢眼中盈着泪,在一片凌乱之中,与萧绝对视。
没了春梅,谢韫欢身边也冷清了不少。
况且剪枝每日还要练功,的确是有些劳累了。
萧绝的暗卫还另有用处,谢韫欢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牙行转转。
剪枝一早就已经打点好了一切,二人跟着钱掌柜一路左转右转来到了一个牙行,上了年纪的牙婆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说话办事都极为麻利,她带来一批男女,令他们整整齐齐的立在谢韫欢面前,供谢韫欢挑选。
第一排全是女子,第二排全是男子。
谢韫欢打眼看去,第二排中间像是缺了口一般,陷了下去。
谢韫欢好奇的顺着缺口看了一眼,心中立即咯噔一下。
是那日在江南遇到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