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生瞧得好笑,调笑的话就在嘴边,又怕惹了楼清清不快,只好忍耐着揉捏怀中美人,悄悄注意顾长云的动作。
顾长云慢吞吞咽下一枚虾仁,眼看这顿酒吃到尾声,赵远生已是微醺紧紧抱着美人上下其手,楼清清心里着急,将朱唇咬了又咬,不知顾长云下次前来是何时。
兰菀温温和和地笑着递上漱口香茶,顾长云接了,顺手用指背蹭蹭她的侧脸以示喜爱。
楼清清看得眼红,兰菀回房收拾东西时她终于得了空,搂抱着顾长云的胳膊将他带到露台。
这女人又在打什么主意,顾长云百无聊赖地想,却在脸上浅浅扬起一点笑容,问她,“清清,怎么了?”
楼清清缠绵地飞了他一眼,染着蔻丹的长指在他手背上勾人地一划,“不怎么,就想闹一闹公子。”
顾长云但笑不语,没理会她作怪的手,漫无目的地看向外面的灯火瞳瞳。
楼清清有一瞬的慌乱,她当然知道男人总是喜新厌旧的,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面上的媚意收敛起几分。
要想长久地留在明平侯身侧,必然要有过人的本事。
楼清清凝了凝神,开口时惊觉生疏,缓了下才道,“京都中失窃的孩童一案,并非寻常贩子所为……”
她将查到的关于如意酒庄的交易告知于顾长云,并且联系上南衙搜查的另两处酒庄,颇为肯定地确认凶手必是江湖中某些邪魔的门派势力从中作梗。
云奕早给他说明白了这事,顾长云犹豫着做出个惊讶的反应。
楼清清当他不大相信,激动地抓上他的手腕,压低声音急道,“万丘山不是入了京?难免不保证他同什么人有牵扯,侯爷还是小心为妙。”
这是自然,早在某个夜晚的帐中,云奕伏趴在他身上软绵绵地替他分析过了。
顾长云想到这,忽觉不妥,楼清清自然不能同云奕相提并论,他欢喜云奕,并不是单单因为她在这些事上狡黠聪慧。
顾长云眸光闪烁,郑重颔首,“我知道了,多谢清清上心。”
楼清清死盯着他的神态,如释重负地松开了抓他的手,稍微理了理花鬓,含笑道,“公子见外了。”
一辆马车坐四个人略有些不够,漱玉馆会办事,小屏早给赵远生准备了辆马车,载他和怀中美人隐蔽地往王爷府去,顾长云携了兰菀,潇洒风流地扶她上车。
楼清清在露台上眼神阴鸷地望着明平侯的马车远去,鲜红的蔻丹抠入掌心,带出粘腻的血线。
小屏垂眸等着吩咐。
沉寂须臾,楼清清疲惫闭上眼,“让人跟着。”
小屏颔首称是。
府中空落落少了个人,日子忽而漫长无趣,因零零碎碎落了几场小雨,暑气已没盛夏时旺盛,但耐不住人心燥热,偏院的冰盆一直没断过。
顾长云躺在竹椅上闭目养神,三花卧在他的膝头酣睡,他一闭眼,满脑子的云奕。
云奕喜欢用含着一点笑意的声音同他说话,笑起来又乖又软,可对旁人却不是,这一认知让他在半梦半醒中愉悦地弯起嘴角。
然而美梦好像永远会被其他人打扰,顾长云皱眉,感觉到面前多了个人。
“出什么事了?”
陆沉淡声道,“礼部主客司侍郎黄钟,今日暴毙于礼部正堂之上。”
顾长云缓缓撩起眼皮,语气水波不惊,“又有人暴毙?”
又有人暴毙?!
礼部乱成一团,仵作来验,只道黄大人为官战战兢兢,呕心沥血,精气亏损操劳过度导致,朝廷中诸多官员唏嘘不已,肃然起敬。
赵贯祺命人厚葬黄钟,封赏其家眷。
万丘山彼时刚从萧府出来,正往礼部的路上,眼线匆匆来报,胆战心惊告知此事。
万丘山唇边笑意凝固,朝身侧人偏了偏头,意味深长道,“本官初到任上,竟不知有人这么想着给本官让路。”
眼线不敢多言,只愣愣点头。
驾车的心腹踌躇问道,“大人,咱们现在还去礼部吗?”
“去,怎么不去,”万丘山阴森森一笑,“猫哭耗子还假慈悲呢,本官可得好好去凑个热闹。”
心腹后背渗出冷汗,连忙低头应了驾车往东宫墙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