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多少遍,我暂时不会回荆州。”
云奕表情无奈,浑身无力歪在坐在床头的白彡梨身上,这副样子看在晏子初眼里就是纯粹的无动于衷外加蛮横不讲理,气的他嘴角抽搐,额上青筋直颤,半晌没说出话来。
云奕装作不经意地侧脸,对忍笑看戏的白彡梨小声说,“你看你看他还是容易生气。”
这屋子就那么大,在场谁不是耳聪目明,晏子初气极反笑,又不舍得指着她的鼻子骂,脑子里一片眩晕的空白。
白彡梨哭笑不得悄悄戳云奕的后背,让她不要把人气晕过去,好歹给晏家主留些面子。
晏子初摸到手边不知谁推来的一盏莲子汤,还是冰的,端起来一口气喝了,缓一缓要继续劝,京都毕竟不是自己人的地盘,荆州奇晏家庄里什么药草没有,回去总更让人安心,他好说歹说偏偏这人死活不愿意,放在平常也就罢了,性命攸关的事哪能儿戏。
他刚欲开口,小臂被身后一人轻轻一拿,温和的嗓音在耳后响起。
“宁儿,这次你可不能任性,还是先回荆州罢,待伤好后再来京都。”
伦珠温温柔柔朝云奕笑笑,眸中神色却坚定认真。
云奕头皮一麻,借着被褥枕头的遮挡拼命戳白彡梨的侧腰,要她帮自己说话。
白彡梨顶着晏子初冰冷的目光僵硬微笑,“哈哈,那啥,要不然先……”
晏子初皱眉打断,尽管不乐意,“明平侯府那边我已经找人模仿你的笔迹送去信了,你不必挂心……就算京都有人等你,让他多等几天有怎么了?!这些天都等不起的话那他……”
云奕眼前一亮,突然有了力气坐起来,追问,“那他就这么了?”
晏子初默默把剩下半句话咽下去,敷衍不耐道,“……那他就别当侯爷了。”
云奕失望,躺回去,“哦。”
伦珠弯了弯眼睛,目光一垂发现自己的手还压在身前人手臂上,眸色微动,不动声色收回手。
晏子初似有发觉,忍住没回头,这期间韦羿悄没声息探进来个脑袋,见此情景便知不会争出什么结果,又百无聊赖缩回去,继续在外面翘着二郎腿嗑瓜子。
白彡梨要出去给云奕端药,其他人也陆续跟着出去了,只有晏子初,依旧大刀阔斧地坐在正对着云奕的椅子上不肯善罢甘休。
他还吩咐人送来一大壶凉茶,决意要把云奕熬回荆州。
云奕同他大眼瞪小眼片刻,慢悠悠躺下盖上薄毯,然后慢悠悠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晏子初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诶,晏子宁你……”
伦珠肩头轻轻颤了下,犹豫之下拍拍他的肩头,晏子初回头,看他示意自己随他出去。
猛地紧张起来,晏子初下意识扭头看向云奕,结果只看见一小块缩到毯子里藏着的发顶。
最后两个人出来,昏昏欲睡的韦羿登时精神了,揉揉脸撑起身子,一瘸一拐往房门口走。
唐新红瞥他,问,“你干啥去?让阿姐安静休息会儿吧。”
韦羿欲言又止看她一眼。
他怕这祖宗一没人看着就偷溜没影,到时候又要一番好找,他们那么多人,真不一定能把人找回来。
晏子初显然也想到这一层,神色复杂对他一摆手,“进去看着她,别让人跑了。”
果然,他猛一推门,半蹲在窗棂上正端详外面地形的云奕骤然回头,对他真诚一笑。
“我说我只是开窗透透气,你信吗?”
我信,我不敢不信,韦羿满脸麻木,敷衍地点了下头。
云奕神色自然轻盈落地,“晏子初让你看着我?”
韦羿点点头又摇头,想到一事,慢吞吞贴着墙往离她远的地方挪,“你真要先回京都?”
云奕没注意他的异状,回到床上盘腿坐下,托腮苦笑,“对啊,我这几天心里恍恍的,得先回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韦羿挪到窗边,顿了顿,“你回去也没用,顾长云已经不在京都了。”
“什么?”云奕诧异,“他不在京都能在哪?”
这可真是她没想到的,顾长云这二十多年来的奔波和劳累,皆是归于京都归于顾家,现在如苏柴兰在京都虎视眈眈,离北不知何时会出其不意狠狠咬上一口,他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些事,定是不会放下这些贸然出走。
云奕头疼又好笑,“我说韦羿,你要是编个理由骗我回荆州也编个像样点的……”
韦羿的神色不像是开玩笑,肃色道,“皇上几日前传唤苍阳道长入京,明平侯命有劫数,需南下避险……要我说,明明就是他装病想要来找你,现在明平侯在江南的住所里十有八九不是本人,现在说不定正兜圈子找你呢。”
云奕心头剧震,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望着他,“命有劫数?长云他向来不信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