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云迟听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边的慕大国师闻此,登时高高吊起了眼角。
小道童只见自家师尊的细眉一竖,两步上前,脚尖一踮,一把便揪了他那倒霉师娘的耳朵。
“阿衍,你刚刚说谁不当人、不干人事呢?”慕惜辞弯着眼睛似笑非笑,指头上绷着的暗劲,悄然便又强了三分。
墨君漓被她揪了个龇牙咧嘴,当即缩着脖子连连告了饶:“没,没说谁,我说我自己呢,阿辞,我刚才那是说我自己呢!”
“哦?是吗。”小姑娘咧嘴微笑,那笑忽的令在场的两人一鸟不寒而栗,“我看怎么不像呢。”
“错觉,错觉——国师大人,这一定是您老人家不慎生出来的错觉!”被人拧了耳朵的少年惊声尖叫。
他能感觉得到,慕大国师掐在他耳朵上的指头不但越发用力,另一只尚且空着的手,仿佛也开始动弹了起来。
——这他喵怕不是要掐诀起势削他哦!
墨君漓心下一凛,正欲开口再好生说两句软话、哄哄这濒临炸毛的姑娘,便听得耳畔传来阵阴恻恻的笑:“错觉?”
“还老人家?”这四个字被慕大国师说了个婉转起伏如山路九曲,少年听见她这动静,立时被吓得软了双膝。
他哆嗦着嘴唇,身形不受控地晃了又晃,试图抵死挣扎:“嘴瓢,嘴瓢,我们家国师大人永远风华正茂芳华永存……”
“诶诶诶阿辞,阿辞你冷静点,我错了国师大人,国师大人咱犯不上!徒弟,小萝卜头,小云迟,救命、救命啊~~”
“你师父她要谋杀……嗷——”
墨君漓哀嚎着被小姑娘连拖带拽地薅回了屋内,先前戳在少年手臂上、毛都被人搓炸成球的信鹰亦扑扇着翅膀逃离了灾难现场。
离云迟下意识伸手抱过那显然受了惊吓的可怜苍鹰,一面抚着它头顶凌乱的羽毛,一面对着墨君漓消失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师娘,您放心。”抱着鹰的小道童一本正经,“等到明年清明的时候,徒儿一定会记得给您多上两炷香的。”
两刻之后,七皇子府书房。
墨君漓两手抱头蹲在了墙角,在他左侧一丈开外,雪团正踩在梳好了毛的信鹰头上,跟离云迟耐心数着苍鹰头顶新换出来羽毛。.
慕大国师则端坐在了书案之后,这会正扒拉着信鹰刚送到的那张字条。
“所以……冯垣现在,算是被解斯年策反、忽悠进我们的阵营了?”放了纸条的小姑娘闲闲挑了眉梢,指尖哒哒点上了桌面。
“嗯,算是半个自己人吧。”少年捏着耳朵点了点头,张嘴时声线内带着股说不出的委屈,“毕竟此人的性子虽然狂放,办事却还是极靠谱的,一向是言出必行。”
“眼下他既答应了解斯年,他日我们有了能用上他的地方,他便定然不会推辞,更不会耍赖。”
“如此,倒也不错。”慕惜辞敛眉沉吟,“刚好我们这里缺一个,能帮忙瞅瞅墨书远身边的那两个巫医与蛊师,究竟长成什么样子的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