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她便被揪着衣领反手按到桌上,忽如其来的动作让她差些摔倒,只觉得压在脑袋上的手力气很大,眼前人的模样像极了艳鬼,“小..小姐。”
“你不会背叛我吧。”
郁欢仍保持刚刚的神态,手指温柔地捋着她散下的发丝,道:“找到你的爹娘了还是我不在的那个月跟陌生人学了些什么。”
建立一份信任很难,但这小丫头片子,却得了她的信任。
“奴婢不会。”
阿桑伤心地望着她,“奴婢怎么会?”
郁欢收回手,猛地往后一躺,长吁一口气,她的眼里仍是木然的,不知是在想什么,实在想那青玄教吧,“下去吧。”
刺杀一事爆出来了,为了天家威严,没追究,只是给了郁宽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无实权,再赏一堆金银珠宝。
这才是这只金丝雀的真正用意。
舆论风向一直多变,中途郁弘居然又神奇地活动了手用笔写下凶手是她的状纸,发生在刺杀一事之后,倒替她洗清了些嫌疑,传言这是栽赃,大理寺和官府久无头绪。
晚间,郁欢刚入眠,油灯燃起照亮房屋。
顾修远缓缓坐在榻前,道:“今夜有七星连珠之异相,钦天监监正几经推算,认定是有女入皇家,霍乱天下。”
郁欢半撑着身子,“您的意思是?”
“推演了八字,全赖在了你的身上,说你是祸害,必致玄甲国破。”顾修远捏紧了拳头,“一派胡言,此兆非福也绝非如此祸,陛下心有动摇。”
“无需在意,刚开盘,怎能没有棋子。”
郁欢又徐徐躺平,叹了声气,阖着眼,嗓音空灵,语气冰冰冷冷,她置身于水火却想博个干净,“六月飞霜,今郁弘神智迷离,非要血脉相残,此兆,呵。”
“嗯,真是委屈你了。”
顾修远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她的脑袋,以作安慰,却见她双眼紧闭,只得温声道:“好好歇息,公务繁多,今晚恐不能陪你了。”
没有回答,似是睡着了。
待又回归死寂的黑暗,那双美眸才渐渐睁开,她的手里攥着一把匕首,死咬着牙,五指张了又合。
喃喃道:“真想杀个干净啊。”
前路无数阻碍,满是荆棘,她孤身独往,誓要闯出一条道来,偏偏时有人穿着盔甲从荆棘里冒出来偷袭她,一次两次,无数次。
与之算计,倒真不如杀个干净。
叔,你不是说会替我铲除所有障碍让我大胆往前走吗?为何我的四周却埋伏了更多危机,前世顺畅还能马踏四方,今生寸步难行。
是怀疑了吗。
钦天监也非是无可用之人,听闻有厮是从庙里来的,于修行多有参悟,只是默默无闻不曾被看见,今顾修远有意提拔,在此异相上,监正不能独自评断。
天蒙蒙亮,又落起雨来。
不似夏日那般带着闷热和湿气,只有寒凉,郁欢趴在软榻上,皓腕伸出窗,即使有屋檐的遮挡,风也能把雨吹往她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