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沉着脸,“郁欢,你说。”
郁欢拱手道:“国之争,从不体现在一个女人身上,昭仪与臣谈起故乡,甚是怀念,有人爱草原不爱城邦,或是...臣惶恐。”
她对游箬确实足够仁慈,这番话仁至义尽,还多了分怜惜。
陛下盛怒,都未去搀扶游箬,只是坐在高位,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朕要你说,为何见你之后她便作如此举动。”
“荣城一战燕诚贞率军,臣与他自**好,许是有什么误会,也做一种宣泄。”
郁欢低着头,道:“还请陛下明鉴。”
游箬还站在雨中,笑道:“我绝不会爱上你,玄甲欺我国弱,你欺我女子无依,我游箬宁死不屈,进宫的每一晚,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放肆。”
陛下拧眉,看着她,那伤口还在流着血,便是不复从前的美貌了,也引人怜惜,郁欢忙道:“天子之威岂容轻视。”
游箬仍旧笑着,进宫这么久从未见她笑得如此真诚过,“宁嫁草莽,不进宫门。”
陛下挪开眼神,落在郁欢身上,眯了眯眼,身旁的太监立即道:“陛下,口出狂言,如此这般,当处死,以正天威。”
郁欢忙道:“此乃骆越的歉礼,若是处死,帝国无气量之流言四起。”
看着游箬失神的模样,陛下抬了抬手,示意太监把人摁住,别再让她继续说些疯话,转而才又道:“如此说法,骆越之心不诚。”
“国之争,从不体现在一个女人身上。”
郁欢抬眸,“诸事开端,以骆越为首实乃下策,陛下深思。”
“皇后便是如此治理后宫的,剥去昭仪服制,打入冷宫。”陛下沉声道,末了,起身走近郁欢,“朕不是要看你无所作为的。”
“臣定不负所望。”
郁欢垂眸,“皇后娘娘有孕,或有疏忽,也难免劳心伤神。”
“呵。”
陛下越过她,迈步离去。
郁欢回身望着他的背影,“不拘小节方成大事,臣恭送陛下。”
热闹的聆越阁顿时寂静无声,人去楼空,徒留她一人,雨仍在下,她没有丝毫动作,只是闻着空气中似有似无的清香,一阵恍惚。
此番,等于把皇后的权削了一些给贵妃,可这等权力的更迭,不是陛下所想要的,他在乎的是朝堂,是外争,不是后宫。
站了不知多久,雨都停了。
芹嬷嬷出声提醒道:“太子妃。”
郁欢摇了摇头,抬腿往外走,来时未乘轿撵,去时坐上了轿撵,她阖着眼,不知是在思索些什么,半晌,她道:“骆越临海,有木槿鸢尾,花卉之美可比牡丹,昭...游姑娘念家了,寻些种子送去冷宫吧,待到花开,人也开心些。”
利用弱女子的事,着实卑鄙低劣。
她凭什么把她们的命看得比马料还要低贱呢,犹唐蓁蓁,犹游箬,陛下之心何其明显,何需再送人去笼络呢,她分明是想要那些无辜婴孩的命去换一个过失,当真是无耻下流。
芹嬷嬷颔首,“奴婢以为您还是离这些事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