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已临。
宫门口,穿着粗布的姑娘蹲在墙角。
郁欢伸出手想扶着下马车,却是空荡荡的,原来阿桑和初夏都已经不在了,又只有她一人。
“太子妃。”那姑娘莽撞冲动,不知礼数,“见过太子妃。”
不远处,苏公公正朝着这里缓缓走近。
郁欢蹙眉,“大理寺的仵作,呆在这里作何,更深露重,小心暗里吃人的鬼。”
“还没来得及介绍,我叫纪青。”姑娘伸出手,也不知是何意,“也许我能帮你。”
天空中似乎有股莫名的有色的气息滑过,转瞬即逝。
沉默。
“见过太子妃。”苏公公谄笑着走近,到了那姑娘面前便没这么谄媚了,只是神情淡淡的,“陛下邀您御书房叙事,还有纪青姑娘,陛下想见见你。”
郁欢敛眸,问道:“殿下呢。”
“昨个夜里受了风寒,也没个说法,今个回来便乏力至极,太医开过药了,已服药睡下了。”苏公公答道:“您腿脚不便,请。”
一旁是轿撵,郁欢缓缓走了去,坐下,笑问道:“太后若问责,我岂不是欺君了。”
纪青跟在轿撵旁走着,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当然也再好好听着他们的谈话。
苏公公笑,“您总爱开玩笑,那郁弘四肢废了都能活蹦乱跳,这身体上的病症谁说得准呢。”
此时,芹嬷嬷出声叫停轿撵,回禀道:“郁弘闹着要求见,郁老太太于心不忍带他入了宫,他跪在承恩殿不起,这事...”
“终归是我的父亲,有些误会还是需要解开的,好好接待。”
郁欢手指轻叩着左侧的扶木,又道:“殿下休息了,引到偏院,莫惊扰了他。”
芹嬷嬷:“是。”
轿撵又开始徐徐前进,苏公公想起了些什么,忙说道:“游姑娘那边已经打点好了,可惜那张脸,无法不留痕。”
“都是苦命人,花开了,便留不住了。”
郁欢淡淡道,阖上眼。
这时,纪青出声道:“我能一试,或能让伤疤不复。”
沉默。
她就像个空气人局外人。
苏公公:“今日之事传遍了,连带着敦亲王也受了责罚,恐是把自身置于漩涡中心了,您当万事小心。”
郁欢抬眸,“慢慢耗,只有同归于尽。搏一搏,才知鹿死谁手。”
“奴才,不懂。”
轿撵平稳落地,郁欢瞥了苏公公一眼,轻声道:“如今的背叛成了常态,君子之义再不复,世风日下,真是恶心透顶。”
御书房。
陛下正批着折子,事情接踵而至,有好有坏。
他没先看郁欢,而是看着纪青,喃喃道:“像,像极了。昀溪,你瞧瞧,多像啊。”
昀溪是首领太监,近身伺候陛下,在王府时便已是心腹,感叹道:“过去了这么多年,清河公主仙逝,今又再见那风华正茂之时之容貌,奴才哑然。”
陛下:“记是修远幼时她还曾抱过他,今时便歇在东宫吧,此时人非是彼时人,却也足够让人念起那时的时光。”
昀公公忙点头,把人带了出去,“纪姑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