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昌智丢开树枝,吩咐禁军把人按着,把匕首丢给单舟,道:“工具不齐,若经活剥,恐难存有一口气在,便作凌迟一千刀,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停,若始终不说,便在一千刀时送他归西。”
如此嘴硬的,只有在狱里走一遭,方才有说的可能。
可郁欢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只能以死相逼。
那人闻言却笑了,“老子不怕死。”
再苦也苦不过几个时辰了,痛便痛吧,他一家妻儿老小都在那人手里,若能以此换全家性命,不亏,况且他这般死后,那人一定会好好补偿他的妻儿老小。
蔡昌智咂舌,尴尬地看着郁欢。
却见姑娘脸色都没变一下,声音细而柔,理智且冷静,“来自波斯的驯兽师,若没有名字,这笔账帝国迟早和波斯算个清楚。”
说着,她看了眼单舟,注意到他脸色刷白,拿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劳蔡大人作个见证了,死刑便不必了,证据需得是活口。我听闻禁军里少了四个人,单统领,名单查的如何了。”
匕首哐当落在地上,单舟胃里翻江倒海,闻言总算是松了口气,他道:“按照名单一一查验过了,消失的四人分别是王五...”
正说着,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自院门外传来。
身着禁军服饰的男人已然年迈,满头花白,却正气凛然,他不苟言笑,扬起左手挥舞了一下,便有四个人从队列里被提出来,“太子妃,我没来迟吧,此四人便是那消失的四人,至于是不是指路的那几位,就劳您瞧清楚了。”
单舟行军礼,蔡昌智也拱手作揖,此人便是总教头广文,禁军统领,身居从二品,执掌实权,且多年来一直未经人事调动。
郁欢回以微笑,黑色的瞳孔骤缩,“独我一人的指认有失偏颇,芹嬷嬷,去请费公子来一趟。”
消失的四人突然出现,没有任何说法,若是早有安排什么的,这条线索便断了,陛下当真是给她出了个难题,又要她拖人下水,又不给任何痕迹。
这交待,她是拿不出了。
就看费蔺是否还记得那指路的人的样貌了。
随着广文的到来,本来空旷冷清的院落顿时变得热闹了起来,乌泱泱一群人,禁军整齐地站在一侧,天还未大亮,巡逻的还轮不到换班。
一个个椅子从屋里搬了出来。
蔡昌智有些局促地坐在两人中间,他们都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他们都有头绪,他却满脑空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顾修远也是匆匆赶来,昨个夜里他睡得有些晚,许是这些日的变故让他多了许多愁,一睡下了便睡得沉了,将将才醒来。
“见过太子殿下。”
行过礼后,便作四人在椅子上坐着,还是一片沉默。
顾修远并不明白陛下真正的心思,只是从这阵仗看来察觉了些许不对劲,他打破沉默,护犊子道:“广统领,此番无论如何看,管是换了人受了贿还是不注意不小心,终究都是禁军的失责。”
倒是一针见血。
广文沉声道:“是我治下不严,此次围猎的保护措施未尽完善,我会在御前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