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由你处理。”
顾修远说着,郁欢的神色刚缓一些,又听他道:“只是你这个做法不妥,越权了,而且皇后和太后那里,无法解释。”
话音刚落。
只听一微弱的冷哼声。
郁欢作无恙般走向纪青,径直越过她,而后拔出插在木梁里的匕首,细心收好,淡淡道:“出征在即,无心其他,殿下作主便好。”
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顾修远一眼,转身离去。
在这一瞬间,她在纪青身上看见了郁嫣然的影子,还有那嫁衣。
芹嬷嬷直摇头,忙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太子妃,太子妃。”
她老了,体力不是很好,追得有点急,说话一喘一喘的,可是迎接她的只有紧闭的院门,怎么敲都没人开。
院里。
郁欢瘫坐在屏风旁,手指紧紧扣着手心,前世的种种,全部都从虚幻变成真实,她总是不值得的,她这个人便是不值得的。
她不爱顾修远,对他没有任何感情。
可她要把他送上皇位,替他筹谋这么多,她不要他爱她之类,她只要他能记住这份恩,她只要他知道这些权利是她应得的。
可是她突然发现她好像错了,她生为棋子,终生都是棋子。
她拼了命的付出,永远都得不到任何回报。
替东宫笼络那些人,让林相无法动作,还即将为了东宫出征,替他把权捏得牢牢的,而在她和一个村野草民,他却选择了后者。
林家和太后那边已经达成同盟,便是她真这般做了,他们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他却在一切才刚开始的时候,便选择夺了她的权利。
虽贵为太子,可她的权便是她的权,谁也别想夺去。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只有你是奸佞。”
“丫头,若能活着出去,我真想娶你为妻啊。我会做很多很多菜,让你怎么吃都不腻,可我现在只有一颗糖了,你吃吧。活下去,带着我的那一份,活下去。”
“我只想从未认识过你,我恨你。”
“....”
一大片记忆如潮水般疯狂涌入脑海,那些忘了的,那些被麻木了的,那些被掩藏在记忆最深处的黑匣子里的,全都在这一刻出现。
“啊!!!!”
郁欢抱着脑袋,只觉得头快要炸了,痛不欲生。
“红鸢...红鸢...鸢哥哥。哈哈哈哈。”
她瘫倒在地,冷汗浸湿了她的整个后背,额头上满是汗水,顺着脸庞滑落,她咬着下唇,咬出血来,仿佛没有痛感一般,蜷缩在地,十指抠着冰冷坚固的地板。
红鸢死的那一刻,是她人生中最暗的时刻,从此她的人性便磨灭了,成为了一个只会杀人的机器。
她轻声笑着,可那笑声比哭还要伤痛,“这世间,本就是不值得的。我要屠尽天下,我要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我要他们死啊,谁也不能得到我任何的施舍,他们要的,他们自己去争。”
在很多个夜晚她都在对着空气发问,仿佛红鸢还活着,她就问他啊,红鸢,我到底该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