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必要的时候,我自会联络公主的。现在你不必为丁府的事烦心,回到府上,一切照常就好。这件事交给我,请公主静观其变。只是另有一事,需要公主恩准。”
她的话说得严肃,齐冰伶也跟着认真起来。
上官文若又道:“我想以宾客的身份住到蝴蝶公主府去。”
齐冰伶听罢,面上愁色更重了。蝴蝶公主一心扶持自己的亲弟上官惠,觊觎太子之位已久,上官朔于她是死敌。而外人皆以为齐冰伶与上官朔夫妻恩爱,蝴蝶公主自然也将齐冰伶视为死敌。
因此,如果上官文若住到蝴蝶公主身边,齐冰伶想要接触她,便更困难了。
“这是蝴蝶公主的意思,还是先生的意思?”齐冰伶怕她有不得不为的苦衷。
然而上官文若笃定道:“是我自己的意思。”
又听她解释道:“琉璃中,不知有多少人想取我性命。一旦出山,危险重重。公主有太子府护着,我自然也要找个靠山了。”
齐冰伶皱了皱眉,“先生这是在怪我不能保护你?”
上官文若扯扯嘴角,“不如说,是我不愿连累你。”
齐冰伶低下头,望着地上二人交汇一处的影子,忽然说道:“以我现在的实力,确实是不行。不过先生放心,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安心留在我身边的。也请先生静观其变。”
“文若求之不得。”
上官文若苍白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心情似乎舒缓了许多。
齐冰伶见此,才凑近一步,小声道:“我能否再向先生打探一人?”
“公主是否想问林公子?”
齐冰伶点头,急切地望着她的眼。
“他可在此处?能否让我见他一面?”齐冰伶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只想确认他一切安好。”
“林公子持兵符去南山召集当年的反抗军旧部,已走了三日,应该已到昌池。公主现在手无兵权,单枪匹马逃出琉璃容易,打回来便难了。募集军队是早晚的事。这支反抗军正好可以作为缓冲。”
齐冰伶极轻地“哦”了一声,“多亏先生思虑周全,我已明白了。”
她没有再多问什么,回身下了山。
上官文若目送她走远,良久才显出愁容。并不是发愁,而是有些难过,倒也不全是为她。
“你看到她了?”上官文若望着脚下渐渐靠近的另一只影子问。
“看到了。”身穿褐色粗衣的男子答。单凭他的衣着,很难让人相信他的显赫家世。六年前奉阳城内人人敬慕的无退公子,如今在这深山里过得像个寻常农夫,挑柴烧水做饭,是他六年来最熟悉不过的日常。
“那你满意么?”上官文若回身看他,眼神里带着几分同情和不忍。
“满意了。”林成低下头,极浅地笑了,“她看不到我现在的样子最好。她心里的惦记越少,我才越放心。明日我就动身去南山。伶儿她,拜托你了。”
上官文若微勾嘴角,瞥他一眼,“帮她归帮她。不过丑话说在前,今日不见是你的意思,他日公主怪罪下来,可别怪在我头上。”
林成笑笑,“不会。待出了琉璃,我们还要好好谢你。”
“谢就算了,我让她在外站了那么久,功过相抵吧。”上官文若朝他摇头,边说边朝屋内走。
她明面上将齐冰伶晾在外面,像是考验,其实不然。她自回来身子便不好,一日内能强撑一两个时辰已是不易。迟迟不叫齐冰伶进屋,不过是害怕她看到自己的病态,再因此改了主意。
辅佐齐冰伶,是上官文若早就决定的事。因而今日二人见面,她远比齐冰伶更紧张。
这些林成都清楚。
说来她病成这样,与林成脱不了干系。但她不日就要下山,不能总这样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