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气冲冲回到寝宫兴师问罪,宋灵枢见他神色不善,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陛下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呵——”裴钰冷笑,坐在榻边,宋灵枢一个眼神,那边佟乐已然奉上热茶。
宋灵枢亲手将那茶递给他,“这是花茶,陛下饮了消消火?”
裴钰看了她一眼,将那茶接过,微微抿了一口,果然唇齿留香,心中的气也消了一大半。
“朕在你心中就这么不值当吗?”
来时裴钰想着一定要给宋灵枢一点颜色瞧瞧,不然她总不把他放在眼里。
可如今面对着她,说话的口气不像问罪,反倒像讨债,透露出一丝委屈的意思。
宋灵枢不知自己何处又惹到了他,不过她也学乖了,深知触怒他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也不管他是发什么疯,直接哄道:
“陛下何出此言?你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倚仗和依靠,我怎会觉得你不值当?”
“那你为何连为朕庆生也不耐烦?随便就交给了宫人筹办?”裴钰眼睛死死盯着宋灵枢,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
宋灵枢无奈的叹了口气,“陛下是快二十又七岁,又不是三岁稚子,为何还如此幼稚。”
裴钰却不管不顾,只一味死缠烂打,“卿卿好话说了一箩筐,到这样的时候却说朕幼稚,莫非是觉得朕这般好打发吗?”
宋灵枢叹了口气,“我实在力不从心,莲娘年岁也大了,我本指望着陛下的寿宴,可以为她相看合适得人家,可陛下又不愿操办……”
裴钰没想到她极力劝说自己操办寿宴是为了这个,又好气又好笑,可到底是没说什么,只将她搂在怀中叹了口气,“朕还以为是为的什么?这有何难?三月三你以中宫的名义举办春宴,哪家女眷敢不来?”
宋灵枢如同被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讪讪道,“还能这样?可是先太后……”
裴钰知道宋灵枢想说什么,见她仍称孝敏太后为先太后,而非母后,眼里有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很快便被他压制下去,“当然可以,只是先帝忌惮母后与谢家,怕母后借此结党营私,母后知晓先帝的意思,便遂了他的心意。”
“那我也可以么?”宋灵枢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陛下不怕我也借此与宫外通信?”
裴钰见她如此试探自己,无奈的笑了笑,“朕岂会连枕边人都信不过?只要卿卿不想着离开朕,你要怎样朕都会点头。”
宋灵枢见他说的真挚,心里头洋溢起说不出的一股情绪。
他若是个恶人,狠狠地折辱她,她对他曲意逢迎,心里头倒也不至于愧疚。
可偏偏裴钰待她好的紧,好到任谁也说不出一句不好来,甚至连她诈死离开这笔账也轻拿轻放,不曾与她算账。
最多说了几句“你若是再敢逃,朕便拿宋家开涮”这种不痛不痒威胁的话。
裴钰待她如此好,反倒让她心虚愧疚,越发衬的她没良心。
裴钰见她神情恹恹的,却仍旧乖乖靠在自己怀中,便知她在想什么,心里越发得意。
从一开始他便料定宋灵枢不是个没有心的怪物,他很早就意识到了,宋灵枢并不像他喜爱她一样喜爱自己,可那又怎样?
他才不会像那些毛头小伙子一样,知晓心上人心中不看重自己便去懊恼,做出一些蠢事来。
还好,他的灵枢不是个没有心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