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抱住了宋灵枢,“哪里就至于了,三哥他本性不坏……”
这话从谁的嘴里说出来,宋灵枢都不会觉得奇怪,可唯独从裴钰口中说出来,她觉得讽刺极了,“前世你在太和殿让他血溅当场,可记得他是你的兄长?”
话一脱口,宋灵枢也后悔了,她这般行事,和那挑拨天家亲情的奸佞小人有何区别?
裴钰也先是一怔,不过最后到底化作了一声轻叹,“前世宋明怜也做错了那许多的事情,灵枢为何会原谅她?”
宋灵枢顷刻便明白了,前世裴钰杀了宸王,多半是因为王氏拿着他的名义挟持先帝造反,并不只是为了她的死。
宋灵枢又望进了他眼睛里,她想起裴钰说过,前世他孤苦终老了一生,念着她念了一生。
然而他到底没有随自己而去,可见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情深不寿。
宋灵枢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在陛下的那个梦里,萧侯爷寿数几何?”
裴钰不明白她突然问这个做什么,“年仅三十便早逝,听说他……酗酒成疯……”
宋灵枢心头一颤,耳边好像传来了萧从安的声音,他说: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裴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捧起她的脸,“灵枢?”
宋灵枢眼角似有泪意,“裴钰,若有来世,我……”
宋灵枢到底没说下去,她这样却叫裴钰心中生出一丝恐惧来,“到底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告诉朕!”
宋灵枢摇了摇头,“告诉宸王,让他死了这心思吧,我绝不会让莲儿跟他。”
话罢,便再无一句话。
裴钰看着她,只觉得眼前人离自己仍是很远,不过到底是没说什么,只是将她搂在怀里,始终不肯放手。
两人夜晚躺在榻上,裴钰明显能听见宋灵枢的呼吸声同往常大不相同,便知她是心绪不宁。
裴钰见她似有心事,自己又如何能安眠?
也不敢开口询问,生怕又惹她想起些恼恨自己的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灵枢突然才开口,“萧太夫人的灵柩到何处了?”
裴钰默然,许久才开口道,“以后到了临州,想来不过几日就要入长安了。”
宋灵枢开口道,“陛下可否让萧太夫人灵柩入甘露寺超度,也就在甘露寺的正殿里为太夫人立下衣冠牌,受万人香火。”
裴钰知她是为了慰藉萧从安的丧母之痛,虽心里不舒服,可到底还是应了,“朕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