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很笨拙道:“因为殿下是太子,为皇家开枝散叶,也是他职责所在。”
锦儿眼里噙着泪水。她其实说小也不算小,在这宫里,许多道理耳濡目染,她也晓得其中关键。
可她还是想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撒娇啊,她不想有别的女人代替自己母妃的位置,不想有别的孩子分走她的宠爱……凌安已经被她当作母妃的替代品了,可她真得很难再接纳别人。
今夜要比凌安进门那日,显得更要热闹。
那天的事情凌安还历历在目,太子殿下可是给她使了不少绊子,用了好多办法让她屈服。
对孔筝筝,则看重与疼爱更多。
凌安为了让锦儿转移注意力,特地拿来一副围棋与她对弈。小孩子毕竟还是小孩子,最终还是被吸引过去了。
许久没碰过女子的太子,今夜也终于圆了房。
翌日孔筝筝拜访她时,面上含羞带怯,走路姿势一扭一扭相当婀娜……凌安觉得她多少有点刻意了,正常人下体哪怕受伤,也扭不出那种娇媚无力的动作。
至于她……她眼下有一层薄青,似乎总在出神发呆,时不时还会打两个哈欠。
孔筝筝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上几岁,与自己同级的侧妃,一边暗叹这小姑娘端秀美丽的容貌,一边忍不住同情她。
这才几个月呀,太子殿下就娶了新人,想必她心里肯定十分不好受,昨晚一夜只怕都是睁着眼睛,欲语泪先流吧。
凌安确实没睡好,昨夜下棋下得有些晚,小锦儿后来又是留在她这里睡的,小姑娘特别会蹬被子,是以她一晚上醒来好几回。
凌安尽量同孔筝筝心平气和地讲些客套话,生怕让她产生某种不好的误会,末了,还祝福她们早生贵子,赶紧为德康帝添上一个嫡孙。
这一连串操作给孔筝筝整迷惑了。
这算什么,是口蜜腹剑,还是已经直接认输了?
……
又一月,凉州城和梁王军队,总算交手。
彼时为了对抗他们,西北诸城已经连成一线,只要一方有难,其余各方立刻派人驰援。
当今陛下和太子其实都是敏感多疑的性子,为了防止地方常有叛乱,所以多年来总是选择将所有军事力量收归中央,地方只有相对来说松散的守军。
所以哪怕兵力是集结到了,也不过只有七万人之众,更何况,他们所面对的还是前广平王潜心养了好些年的军队。
也幸亏凉州城城墙高大坚固,还能抵挡一些。
太子的这一心腹名为诸葛雄,也就是此前打算传旨的那个钦差大臣。许是为了效法先祖,战场之上还拿着个羽扇在那摇。凉州城还有好多劲弩,架在城墙上,一发利箭就能射得人仰马翻。
荣嘉此次作为急先锋,重弩很快对准了他。
不过他胯下的黑马相当灵活迅速,接连躲过三支之后,荣嘉已经跑到了自己的射程范围内。
他背上也是一柄重弓,拉开弓弦时,手还在不住颤抖。
他尚未完全恢复好,不过作为曾经的神射手,此事也该由他去做。
他要杀的目标只有一个。
“诸葛先生,快蹲下来!”有武将意识到了不对,手扔过去准备去拉诸葛雄。但诸葛雄约摸是有点上头,还在破口大骂弓弩手没有准头,是个废物。
待到弓弦拉满,荣嘉也彻底止住了手的颤抖。
那一瞬间少年的眼睛里,一切情绪仿佛都敛去了,眼中也只有那么一个目标……射中了,约摸可以提前结束这场战斗了。
那箭破空而过,根本没有时间能反应过来,也彻底扎破了诸葛雄的胸膛……不偏不倚,正好是心脏位置,他倒在地上,痉挛了一会儿,不多时便咽了气。
指挥的中心骨死掉了,难免慌乱了一阵。
可是守卫凉州城的将士们是无路可退的,梁王军攻上城墙时,又陷入到了颇激烈的战斗……梁王军队是优势,可是大后方传来了鸣金收兵的声音,部分将士主动放弃自己的武器,似乎在用行动证明绝无恶意。
荣嘉还是希望队伍力量能够壮大,所以他话说得干脆,要么生路,要么死路,就看他们怎么选了。
自然,所谓生路便是加入到梁王军中,也没别的可想。
还是有些人被煽动了,陆陆续续放下了武器。
前太守陈钊这时候也顺着梯子爬到了城墙上,迫不及待在荣嘉面前揽功:“小将军,我认识不少军中的校尉呢,我现在便去劝说他们放弃反抗,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荣嘉其实一点也不指望他。
他抽出自己身上佩剑,走到一个抵死不认输的士兵面前。
那孩子年纪也还挺小,脾气倔强。
荣嘉轻声问他:“真得不再改变主意了?”
少年头扭向一边,相当壮烈的模样:“别那么多废话,要杀要剐也随你的便,砍头也不过碗大的疤,十八年之后我又是一条好汉。”
荣嘉没有办法,众目睽睽,他处决了那个少年。
战争中流血是必然,这是无可避免的。
荣嘉只是想以最小的代价,来换取最大的胜利。
入城,又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巷战。
死去的人堆满了整个长街,百姓们则吓得闭门不出……从入夜杀到第二日的早上,晨光熹微时,才彻底将坚决反抗的凉州士兵们清理得干干净净。
梁王军彻底入驻了凉州城,这里的人们很害怕他们,仍然不肯打开门户。
他们毕竟顶着一个叛军的名号,而且第一次战役,便肃清了那么多军队,敬、怕、怒,百姓们难免会产多种情绪。民心难顺,其实才是最致命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