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看上去相当古旧,凌安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她不愿意拿活人做实验,只能自己铤而走险,每次添减药量,都会去做详细的记录……而且她发现,这种药掺在香料里,焚烧过后被人吸入,同样也有效用,这比直接下毒更加安全一点,毕竟只剩下香灰之后,任凭再厉害的太医,也查不出来个所以然。所以凌安也就沿着这个方向去研制。
她没有特意去避开这药物侵害,相反,她必须要亲自尝试才能知道合适的用量,唯有这件事,是绝对马虎不得的。
凌安第一次下定决心去杀一个人。
尽管那人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是小锦儿的父亲……尽管那人,似乎已经对她付出了真心。
可是有些人,真得已经不配活着了。
创元帝一直是个很会忍耐的人,身体偶有不适,也不会显露出来。
他靠在凌安肩膀上,闭着眼睛小憩,忽就气血有些翻涌,从鼻腔里涌出。
他一下惊醒,凌安也慌乱地去拿手帕去帮忙擦拭,又捏紧了鼻翼去止血。
与此同时,她也搭上他的脉搏,察觉到其脉象的紊乱,心里一喜。
“陛下近日是上火了么?”她询问道,同时让他伸出舌头来,好去检查舌苔,而后得出结论道,“发白发厚,的确是胃火旺盛,臣妾去喊太医再给您瞧瞧。”
创元帝现在很关心自己的身体,也就没有阻拦。
接连两个太医诊断,结论也都是如此,早期的中毒症状根本是看不出来的。
马上就是会盟了,身体得赶紧调养好,太医开了点清火的方子,提醒他要清淡饮食。
临泗目前还是属于大楚所有,只不过荣嘉也率领了大军,快要逼近那个地方了。
他的队伍,比起当初起事时,扩充了三倍不止,更重要的是,现在已经拥有了相当广袤的大后方,朝廷纵然天降将才用兵如神,现在的叛军也能吃得起几场败仗。
星星之火,若不能在一开始就绞杀扑灭,就会形成燎原之势,到这时再想做些什么,已然是来不及了。
创元帝就是知道,如果要硬碰硬,朝廷是绝对赢不了的,所以才发起谈判,至少要确保一阵子的和平。
荣嘉要早他们一步到达临泗。
临泗不过一个小县,如今的县令是顶着莫大的压力,在荣嘉面前强颜欢笑。
也是奇怪,他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居然会对这不满二十的青年生出畏怯心理。真要说,这个青年身上似乎总带着浓重又阴郁的血腥气,根本不像是一个肉体凡胎的人,反而与经书里描述的年轻俊美但又造下无数杀业的恶鬼修罗有得一拼。
“荣颂文什么时候到?”
他仅仅只是开口询问而已,并非有多少不耐情绪,只是声线有些清冷,又是直呼皇帝的名讳,多少是有些不敬在里头的。
县令又是被吓得一抖,他自然也都关注着动向,于是抹了一把头上冷汗道:“大概明日一早。”
荣嘉点了点头,当即就在城里住下了。
县令鞍前马后地伺候着,趁着现在创元帝还没来,他得花点心思讨好一下梁王。
可是梁王的喜好,他是一点儿也不明白。
县令想起过去隐隐听说过的传闻,说这广平王幼子不像他几个哥哥,十三四岁的时候就会上青.楼.狎.ji,想必在男女那方面,应该是挺放得开的。
况且这仗都打了挺久的了,军旅嘛,女人多了肯定耽误事儿,梁王殿下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此时送个暖被窝的过去,才是真正地贴心呢。
只是,派谁去比较合适呢?
是要阅男无数经验丰富的,还是要害羞娇怯的清倌儿?
县令不知其偏好,索性环肥燕瘦的都试一试。其中经验丰富的那位就是他现在纳在府里的七姨太,过去是县城里醉红楼的头牌,花名叫含莺,现年也不过二十六岁,是女人最成熟多汁的年纪。
女人?女人哪有前途重要。县令很信任含莺的本事,毕竟送妾这事也做过不止一回两回,含莺哪一次不是把人治得服服帖帖的?
只不过这次的男人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梁王,含莺向来仗着自己有资本,性子颇骄矜,这会儿也忍不住想退缩:“老爷,您这可就是难为妾身了,您以往只是将我送给那些个老色鬼,对付他们我就勾勾手指就行……现如今梁王才多大啊,哪能看上我呢?”
县令摸着爱妾滑腻腻的小手,倒是心有成竹:“含莺,你莫要妄自菲薄了,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男子有那么多,他荣嘉也不会例外,兴许人家就喜欢你这样式的呢。”
含莺还是有点犹豫:“就我一人么?”
县令掰着手指头算:“不光是你,为确保万无一失,我还另外安排了几个女子,想来应该都能赶得上今晚的招待。”
……
自然,那些女子到来之后,都先让县令过了一遍眼。
果然花重金搜罗来的都是些好货色,要不是得先紧着荣嘉,县令肯定会自己先消受一番。
接下来就是该准备酒宴的事情了,县令特地喊了城中一些权贵过来作陪,然而这些人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没有一点兴致。
县令十分奇怪,这些人都不考虑考虑往后的前途么?怎么见到荣嘉都跟见了鬼一样。
不管了,一切照常进行。
可县令精心的筹划,实际上早就被人听了去,暗卫禀告了荣嘉,小心翼翼问他是否要参加晚宴。
其实跟荣嘉稍微久一点就都知道,他心里觊觎的究竟是谁。除此之外,也没见他亲近过别的女人。
哪怕有人倾慕其容貌才干,主动投怀送抱来着,也被荣嘉干脆利落地推开了。
受那些女人的诱惑,怎么也不至于。
可是荣嘉微微抬眼道:“去吧,怎么着也是地主之谊,没必要刚开始就给关系闹僵。”
暗卫嘴角一抽……面对别人的算计,您丫的真是儒雅随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