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为我跳下了悬崖,被感动了吧?我都说了,我知道下面是潭水……”
“不是。我对你的心意我自己很清楚。再说我陆歇也不是那种因为感动就会动情的人。”
这下轮到秦苍语塞,头更晕了。
平心而论,自己对陆歇并非没有好感,否则为何一次次与他并肩而战?可是,似乎一切又太过突如其来,自己总把两人的关系定义在“合作”上,并未往深里想。况且,刀口舔血、尔虞我诈,这与自己想象中平静且漫长的“爱”太过悬殊。就算他喜欢我又如何?还不是身不由己,无法抽身。
秦苍双手抱臂,将整个人缩得更紧些,警惕地盯着陆歇,衣服险要将其掩埋了。
陆歇见她并不答话,深埋满腹心思,叹口气,缓和下来:“苍苍,我今日告知你我的心意,不是要你马上有所答复,你心里更不需要有负担。我只是希望你知道,往后你多了一个庇护和依靠。在我这里,你不需要“有用”,也不需要事事周到。我虽不是什么权势滔天的人物,但今后定尽我全力护你周全。所以……”
陆歇见自己还没讲完,女子就把脸彻底埋进膝前的衣服堆里了,便知她没有心里准备,眼下该是觉得无法面对自己。她习惯掩藏、习惯怀疑、习惯抽离自身去分析利弊、冷眼旁观,却唯独不习惯面对真正的感情,也不敢信任。
这是常年的行事风格了,陆歇不指望一朝一夕能有所改变。于是话锋一转,改了本要说的:“但是,眼下毕竟我们还在北离,危机四伏又肩负重任。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胡乱瞎想。虽然遇到困难、麻烦、不开心,什么事都可以与我说,但是不要仗着我喜欢你、承诺会保护你,就有所懈怠。”
“我不会的。”女子依旧埋着脸,头像拨浪鼓一样在毛裘领子上摇晃,瓮声瓮气答。
“那来吃东西。”
秦苍勉勉强强撑起自己的头,见陆歇大大方方拿了一条穿好的鱼递给自己,便要接下道谢,可这时,却见对方又一下收了回去。
不给我了吗?秦苍不解,只能望向对方。
两人坐得近,陆歇将手收回身侧,盯着秦苍一字一句地说:“这是本王烤的鱼,你吃了就要记住味道。”末了又嘟囔一句:“又不是只有夕诏一个人会下厨做饭,本王做的菜也很好吃的。”这才将鱼递给秦苍。
秦苍别扭,咬下一口,赶紧点头:“好吃!大名鼎鼎的‘邪王’,果然连烤的鱼都好吃。”
陆歇听见‘邪王’二字,手中明显一顿,不再接话,又去拿另一条鱼。然而一侧身,手臂有些不听使唤,险些将支架碰倒。
这很不对。
“你怎么了?”秦苍将食物放在草叶上,扶住支架,再转头看陆歇。只见对方面上一阵潮红,额头也隐隐冒出汗珠。再看他衣袖上,竟有大面积湿润。
陆歇里衣是黑色的,秦苍一直没有发觉:他手臂上渗出的不是水,是血。
“你受伤了!”秦苍一下从衣物堆中钻出来。
“无碍。”陆歇一副“痛但我不说”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