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话可就是折煞我了,您办事不力也好,玩忽职守也好,那都得是县令大人才好发落您。”
白桃轻飘飘的拒绝了乾衡:“我不过一介白身,既然已经得了清白,自然也没有揪着先生不放的道理,先生实在不必介怀。”
可乾衡却听的头冒冷汗,满脑子只有八个字“办事不力、玩忽职守”……
他像是被老师点名指错一般,神态恭敬又惶恐:“当不得您一声先生,您喊我一声小衡子就好,我……”
白桃差一点没忍住骂街,深吸了几口气,才平缓了语气,倒也改了口:“爷们,我今年才十七,您今年几岁?”
还叫小衡子就行……到底是装嫩还是骂她老呢?
县令在一旁闻言,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大桃子怎么说她才十七岁?
是了,当初公堂上对质老王家人,她好像也是这样说的,不过当时,他并没有多想。
可要没记错的话,他当初给大桃子办新户籍,那上面写的是元和八年八月十五日生人啊?
如今是元和二十七年,大桃子应该十九岁才对啊……
他算数错了?
县令拧紧了眉头,掰着手指头,开始算了起来。
……
乾衡想跟白桃认错,又觉得白桃可能是在提点他,该主动跟县令认错请罪,打好关系,也不留话柄。
本不把县令放在眼里,动辄啐面打骂毫不在意来着,这会儿却像个真心知错的下属,本分老实的请罪。
正算着数的县令,冷不丁的被打断:……
就像做梦一样!
乾衡的本事和傲气,他是知晓的,如果没有家族助力,他还真没办法把这人怎么样。
所以他不曾想过约束这人,也约束不了。
现如今看着这人真的放下架子,诚心诚意的道歉、请罪,可不就是跟做梦一样。
“起,起来吧,乾仵作的能力在业界是数一数二的,有几分傲气也是难免嘛,本官都懂的,懂的!”
县令磕巴了两声,才维持好神色,伸手要将人扶起来。
乾衡却跪的更瓷实了:“大人此言,实在是让我羞愧……从前都是我狂妄自大,有冒犯了大人之处,还请大人一同罚了!”
罚完赶紧翻篇!
怕他身上的罪名还不够多吗,当着白桃的面,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乾衡紧张的小心思起来时,忍不住偷偷看了眼白桃……那张瓷白的小脸,透着蜜粉色,这会儿小口微微张,想打哈欠,又硬生生用长出气憋了回去。
很明显已经是困的不成样子了。
他心中又着急又庆幸,怕人在这耽搁了,等下会休息不好影响心情,影响身体。
又庆幸人困迷糊了,可能就没听见县令对他后面的指控。
那他就不用怕罪加一等了。
完全忘了晚间在王宝柱家的时候,他在白桃面前,对县令那个态度,已经不能够用恶劣来形容了。
那就是妥妥的一个以下犯上啊!
不过是白桃也不在意罢了,她压根不知道乾衡是谁,又为啥对她莫名其妙的谦卑规矩。
原主记忆里根本没有关于他的。
乾衡给县令使眼色,让他往白桃那里看。
县令回头,也看到了眯瞪起来的白桃。
他心疼之余,也有些无奈,笑着起身拍了拍人的肩膀:“大桃子,你快回屋休息吧,都困成什么样了,站着都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