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路返回后容易发现付广已然离开,问后才知驻军营里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他赶去处理了。
仵作仍旧忙碌,尸体放在地上,烧烤后说不清的恶心酸臭味道引诱秋蚊子嗡嗡的叫,胡乱飞舞,偶然撞在他们手背上,他们利用手头的工具熟稔操作,进行到了一半。
李腾辉厌恶那味道,问仵作要了两块姜片在嘴里含着,他遥遥的看着。拘起的幸存者经过这么长时间平复了心绪,情绪逐渐平稳安和,能够吐字清晰,便有将士去询问。
见到他忙活的人连忙点头示意。
容易淡淡颔首,走到将士跟前。
“活的人身份姓名记下来吗?”
“都在这张纸上,大人,请过目。”
接过那张纸,容易一目十行快速浏览,其中四个看守大门的人,其他多半粗使丫鬟婆子之类,做着不进内宅的事务,在火势来临之前逃离几率的确更大。
“尸体指认的如何?”
此外这些人现在有一件至关紧要的要务,李家府邸内部之人咱们只认某些面目全非的守尸。
“通过仵作的部分描述,大部分可以说出来历。”将士回答。
“统计了李家宅院共有多少人吗?有没有出门办事恰巧没有回来的。”她又问。
“根据她们的描述,总共统计了五十余人,因为不能进入内宅,见过的人多半是所见所闻过,故而不能确定。”
不知道人,事情便不好办,也不知道哪些人是漏网之鱼,若是人为,多半不会将自己置身汪洋火海。
“有没有近期从内宅打发出去的人。”容易沉默了一会儿说。
“有…有……”想了一会,一个怯怯诺诺的小丫头举起手臂,“杨妈妈是夫人身边的奶妈,年纪大了告老还乡,夫人放她回家了,是这两天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她家住在哪里?”
被容易瞧着,她眼睛微微泛光,像是会呼吸的灯,闻言眼底的亮光刹那间消失,沮丧摇头,“不知道……那日杨妈妈从后门走的,我才知道。”
“我…我知道。”后边一个中年男子举起了手。
他原本犹犹豫豫不想说的,这么多平时看不见的大官站在这儿,肯定有大事要发生,他怕拖累自己。
可容易官威并不逼人,温文尔雅霁月风光的面相如春风拂过,言谈举止平易近人,他一边又害怕事发后被揭穿拖累自己,所以在两相犹豫之下决心开口。
“我家原本在杨妈妈不远的地方,杨妈妈搬了家我爹带着我去送过礼。”
“你们两个跟随他一下,去把人请来。”
“是。”
那厢李腾辉踱步过来,他指了指坐在地上呆呆傻傻的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是李九的幺女。”
容易望过去,她安安静静蹲在连续尸体面前,双唇抿紧不言不语不哭不闹,一身衣服…竟然还不如这边粗使下人的,黑色头发只挽了两个鬏鬏,别说绢花就是最简单的发带也无。
出生在商贾之家,委实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