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落而知秋,夏都入秋越来越寒冷了,仿佛直接越过清秋无限逼近初冬,时隔一夜整个天地骤然变成灰黄色,院子里梧桐叶子火红如灼灼烈焰。
今个有朝会,容易起的格外早,穿好衣服吃过早饭让人牵马车等会在门口。天边一线微光启合,鸡鸣狗吠相隔遥远,门口铺洒零星枯叶,老大爷等了许久还没见她上车,顺着她视线望过去,柱国府门前一辆白色宽大马车一动不动。
他眉头挑了一下,“主子,要不去马车上等,一会儿有动静了我告诉你。”
小万在容易背后默默痛哭,没救了没救了,难怪今早上精神亢奋神采奕奕,起床气无影无踪了,感情是要堵美人……
容易搓了搓胳膊,府上秋衣还没有备下,管家那群强盗真特么周扒皮。
想着车上暖和就点点头上了车,“一会儿看见人出来了,我们先行一步。”她眉眼传情地叮嘱,“别搞得太刻意。”
“好。”老大爷回答。
她没坐多久老大爷便爬上了马车,拉开车帘一瞧,后边两匹白色高大骏马动了,天色微蒙中骏马洁白如雪毛发蓬松,活像驾着天神从九天宫阙归来,雄赳赳气昂昂。
马蹄哒哒疾驰如风,速度非一般马车可比,不稍时乌狸紧紧抓住缰绳放慢速度,他冷眼瞧着行驶在道路中间左右两侧距离不宽的秋香色马车,直觉厌恶,高声道:“柱国府车架,闲人退让!”
秋香色马车跟乌狸所料想一样很快停下,但停在路中央,不久下来个人,他凝视越来越近请慢慢放大的脸,眉毛似乎被冰雪覆盖成冰渣。
“容大人为何要挡住我柱国府的车架?”
“并非有意为之,有些事想找大人商量。”容易连忙摆手,看不见他写了要不冲过去让马踩死算了的表情,盯紧马车车帘上鸢尾花繁荣复杂图案,“下官见过大柱国。”
嗓音如铃,低哑磁性,清晨初初听来悦耳惑神,似乎烦恼都一扫而空。
可乌狸不觉得,就搁他们主子面前装模作样吧,满脸不悦,“有什么事不能进宫再说?”
“宫中人多眼杂。”
“外面也人多眼杂。”乌狸如是道。
“大柱国身边能人众多,如果还能被人听了去,夏都只怕再无安全之所。”
乌狸脸色顿时难看,他听出了容易言外之意,什么能人众多没有安全之所,不过隐喻他们侍卫之流乃无能之辈罢了。
正要开口讥讽,这时他后面车帘被手掀开半面,“你要说什么?”
那只手骨节分明,线条紧致,指甲晶莹剔泛细碎微光的,莫名叫人想起指握玉管月下添香,美而清冷。
白色广袖覆盖的手腕洁白如玉,安静的仿佛一幅画卷。
乌狸立刻噤声不语,容易盯着手腕道:“昨日熙月郡主状告赵家公子赵廷伟,我从他哪儿截获了一份情报,想着对您有用,特意禀报。”
“跟我无关。”飘渺如烟的四个字吐出,玉手轻轻落下时窗帘立刻下垂。
“如果那份情报与大柱国您有关呢?”容易对着有风而不动的车帘道。
街道安静许久,乌狸的表情从严谨以待到露出几分不以为意,天底下有多少事情是他们柱国府打探不到的,容易未免自以为是了。
他缓慢扬起马鞭,忽然听到身后人说,“让他上来。”
“主子。”乌狸心脏紧紧绷住,厌恶瞥一眼容易小声规劝道,“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好了…区区京兆府尹能有什么情报,恐是故弄玄虚夸大其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