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起身,将书架最顶上的木盒子拿下来。
我言道:“原本的卷宗都被我烧掉了,现在有的,都是我之前复刻的。”
冉蝶不解道:“你烧它做什么?”
我把木盒子掀开,将里头的卷宗和七七八八的碎东西一起拿出来。
“她的死毕竟是宫中秘闻,这种东西,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当然不能留着原证,再说,就算是查出了凶手,我也不能堂而皇之地处置。”
冉蝶觉得有道理,嗯了一声,转而又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置?”
我并未回答,而是将卷宗递给了她。
冉蝶见我不言语,也不再过多追问,伸手接过卷宗,拿到灯下细细地翻阅了起来。
殿中一时寂静无声,我百无聊赖的站起来,漫无目的转了几圈,余光瞟到棋盘前,便将之前摆的残棋收了个干净。
还是正事要紧。
冉蝶看东西的速度很快,不过一小会功夫,她便将卷宗放下了。
我问道:“如何?”
“有两处疑点。”
我重新走过去坐下:“说来听听。”
冉蝶指着卷宗的某处道:“从病情和服药情况来看,她的身子虽然虚弱,但远远不到会丢掉性命的境地。”
我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听闻成德女帝去世的时候,我也曾怀疑过这一点,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具体的,我又说不上来。
成德女帝死的时候,身上没有外伤,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她是被毒死的。
而冉蝶除了武功,对医术也颇有研究,尤其是用在毒方面,比常人能看出更深的关窍。这也是我召她入京,而非让叶六来查的原因。
冉蝶继续言道:“另外,宫里的主子生病了,就算说不用伺候,会出现一整夜都无人去查看的情况吗?”
成德女帝死之后,我曾经找郑有德问过情况,他说从成德女帝生病以来,奴才们都很少进内殿,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个的缘故。
冉蝶摇摇头,并不认同我的说法。
“首先,她不是什么朝官府里的小姐,下人不尽心上面也不会有人过问。其次,据我所知,君上有疾,宗亲和后宫妃嫔都要伴其左右。可那一晚,她身边空无一人。”
我言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趁着她一个人在殿中的时候,要了她的性命。”
“也不一定就是那晚动的手。”
冉蝶解释道:“毕竟打发宫人和皇贵妃离开内殿是偶发性事件,不是凶手能随时预测的,所以我更倾向于,她是在那晚已经提前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冉蝶,惊讶的重复道:“预料到了?”
冉蝶点点头,眼神肯定,似乎对自己的推论十分有信心。
我脑子里开始混乱起来,蒋太傅酒后的那番话,更让我坚定了成德女帝的死不是意外,可如果成德女帝预料到了,那她的死,不就变成了自寻死路吗?
冉蝶见我皱眉,随后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她知道是谁要害她,而且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便坦然接受了。”
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会让成德女帝明知自己被害的情况下,不惩处凶手,而束手无策的等死。
我心头一凛,后背爬上细密的冷汗。
冉蝶看着案桌上的其他东西,问道:“这些都是什么?”
“她生前用过的东西。”